卢远植转头瞥了他一眼:“你觉得甚么?觉得是为父暗中害他?哼,我弃他,是为了防他,害他,又于我何益?别太拿他当回事了,哼!”
“平身吧,顾卿。”
当朝权势最大的一家人父子三人行于甬道上,卢远泽见卢远植皱眉沉思,便问:“父亲是否在思虑顾清玄贪污之事?”
“贪污?”卢远植俄然哼笑出声,点头道:“不,他贪污?毫不成能!顾清玄啊顾清玄,他只是贪权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卢远植只是哼笑一声,陈景行神采愈冷,道:“不必了,朕已经给了你很多光阴,可你实在叫朕心寒,枉朕对你信赖有加。相国已看过,户部奏表上忽略可不止这一处,顾卿啊,朕感觉这户部的账目是该好好查查了……”
“那你这户部尚书也别做了。”
他辞职以后,卢家父子持续与陈景行议事,直到中午受赐御膳后才出了御书房。
“可也蹊跷了,他这回如何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孩儿还觉得……”前面的卢远承嘀咕道。
“谢陛下。”顾清玄见礼起家,又回身向卢远植躬了一礼,便面向陈景行肃立:“微臣谨听圣训。”
上元节休沐期方过,朝廷开朝议政的第一日,早朝上看似统统如常,毕竟正逢节后,虽气候变态阴雨早来,这齐聚一堂时热烈话还是要说够的,朝堂高低一派和蔼,只是百官行列当中几个站位已空,举头立于前排的人已然更迭,权位交代在这最堂皇正式的明殿之长停止得最为悄无声气。
二品官列中的顾清玄全部朝会未置一言。
早朝既毕,群臣散去,顾清玄受皇召到御书房面圣,却先被搁在与门外跪候了多时,总管寺人晋公公终究来传他出来,他垂首入内,按端方对龙案地点的方向行大礼,一抬开端来却不见新皇,先入视线的是坐在茶座一侧的卢远植,另有立在一旁的卢家宗子卢远泽及庶子卢远承。
大齐数百年未得一见的君不异坐于朝,这等恩赏真是到了极至,卢远植百拜谢恩,新皇亲身下殿迎他入坐。
顾清玄此时莫名想起二十年前第一次见陈景行的景象,当时候陈景行尚是七岁季子,与卢远植并无干系,恰是先皇寿诞国宴,皇子公主齐聚,他因母妃出身普通而被萧瑟于末席。当年的本身也不过是刚得功名的微末之仕,得国宴特恩,才有幸进宫面圣庆祝。
十数年夺嫡之战随陈景行的即位而闭幕,当年的满殿皇子公主现在踪迹安在?只余他陈景行一人罢了。
陈景行停顿了一下,卢远植似有所言,但他接着道:“朕令你三日内将户部近十年统统账目册交到御史台,由御史台亲审清查,朕自会令御史大夫主查此事,若终究查出的确非你之过,那统统好说,若查出一两一钱的贪没……”
先是列了客岁的税收、进贡、盐运、赈灾、皇室开支等等总出入款项,每一项都列明数量,明显是从户部年底总筹报表上钞缮下来的,只是最后算出的总额之下又用朱笔标出另一数量,这数量是他亲身统计而得的,而黑笔所算的数量却与之相差六十五万以上。
顾清玄合上奏章,叩首道:“客岁六月,河西洪灾众多,陛下命微臣拨款赈灾,国库总支一千三百五十四万两,总筹款所得五百七十八万两,而后陛下又支整一千万两重固河西河东两岸防洪大堤,总计两千九百三十二万两,微臣每一笔都清楚明知,其他开支支出更是无有牵涉,至于为何户部库银会有六十五万余两的无头支出,微臣不知,但能够肯定毫不是在赈灾款项上有不对,请陛下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