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顾熹眉头紧蹙，神情庞大，好似还想说甚么，在她面前坐下，没有碰茶杯。他只是扫过她一眼便低下头，她此时神采安静如水，乃至比常日更神采抖擞，全然疏忽内里的鼓噪与漫天的火光。
主屋大门敞开烛火灼灼，书案前有一道锦衣华却略显萧索的身影，正提笔垂首拟写着文书，直到闻声近侍婢女混乱失措的脚步声方才微微抬首，“扶苏，但是那边有动静了？”
而她只是缓缓一笑，转头看扶苏，顺手给她扶正了云鬓间的金钗，不言其他，只问：“熹儿来了吗？”
扶苏迷惑不安地跑出去检察产生了何事，不消半晌便面色发白地跑进屋内，此次更加镇静，仓猝间连发钗斜落了都未有发觉，踱步到铜镜前在她面前扑通跪下，颤抖地回道：“……皇城铁卫……已经将府苑全数包抄了！他们说……他们说，让大人您尽快……出去认罪！不然……血洗……”
她放下茶盏，和顺笑道：“快些起来，熹儿，来，先喝杯茶解解乏。”
她红唇含笑，黑子落下：“对，就是如许。”
灯烛映托下，清楚是一张几分衰老但风味犹存端倪了了的女子面孔，她安然不惊地放下羊毫，目光扫了一眼门外阴暗的夜空，沉默一瞬，道：“换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