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容面上红晕稍褪,故作冷酷地说道:“你早晨特地来见我,总不会就是为了说这几句没用的废话。有甚么事快说!不然,我就要早些歇下了!”
实在,以贺祈的技艺,别说三米,就是十数米,也是眨眼一掠而至。
贺祈也去了打趣之心,眉眼沉凝,低声道:“朝中那些老狐狸,只怕心中都晓得是如何回事。便是宫中的大皇子二皇子,也该猜出了一二。”
程锦容内心漾起一丝甜意,抬起眼眸,和贺祈对视。
贺祈心旌摇摆,情难自禁,将头凑了过来。程锦容也未推测贺祈如此胆小,羞臊慌乱间,只来得及将头扭到一侧。
指尖相触,传来惊人的温度。
元思兰一向严令亲兵,不得随便出来招摇。
贺祈黑眸中光芒灿然,得寸进尺地握住她的手,就着这个姿式俯身低头喝了一口茶,低声笑道:“这是我平生喝过最甜的茶。”
贺祈略一点头:“放心,我派出的都是最精锐的亲兵。”顿了顿,又低声叮咛:“伴君如伴虎。阿容,你必然要多加谨慎。”
……
贺祈闷声低笑,主动后退两步:“现在我们两人相隔九尺,如许你总该放心了吧!”
敞亮的烛火下,程锦容目中光芒灿烂,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他的黑眸中,似燃起两簇火苗,声音莫名地嘶哑。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展转难眠。
再说了,不就是为病患看诊么?
程锦容脸颊微热,指尖也热了起来。
近身服侍的内侍,一个个提心吊怯懦心翼翼,唯恐被天子迁怒。
宣和帝一天都不想担搁,明日就要令程锦容看诊。今晚,程锦容必然要好好歇息,养足精气神才好。
程锦容不知想到了甚么,眉头皱了起来。
贺祈目光一闪,低声道:“离京之前,我已暗中命令,命人盯着元思兰的部下。只要他有任何异动,此次便会暴露马脚。”
冷静无声的情义,在每一次的对视一笑间悄悄滋长。便如一颗种子悄悄落入泥土,不知不觉中竟已生根抽芽,开出一朵小小的斑斓花朵。
“必然猜到了。”程锦容对元思兰的体味远胜贺祈,斩钉截铁地说道:“皇上来皇庄治病养病,此中定也有忌讳元思兰的原因。”
……
那双凝睇着她的含笑黑眸中,蕴着化不开的浓情。
宣和帝猜忌心极重,不在宫中治病养病,特地来了皇庄。除了幼年的六皇子,成年的皇子一个都没带。
贺祈身为御前侍卫统领,每日御前当值。在世人眼里看来,是多么得宣和帝信赖正视。可究竟上,宣和帝从未对贺祈提及治病一事。
程锦容眸光微闪,声音轻柔而果断:“我必然能治好皇上的病症,你不必为我忧心。”
元思兰是宣和帝的外甥兼将来半子,也是鞑靼太子。
贺祈再次心旌摇摆了一回,情难自禁地走上前……然后,就被一双明眸瞪了返来:“天气不早了,别在这儿磨蹭,快些归去歇着。”
“皇上此次来皇庄,是不是为了治病?”
程锦容轻声提示:“你也要令部下人谨慎一些,不成露了陈迹。”
元思兰住在宫中,身边的数百亲兵一向住在宫外。外族人在都城本就格外惹眼,更何况,他们都是元思兰的亲兵,就更惹人谛视了。
贺祈内心美滋滋的,却未再调笑,免得程锦容恼羞成怒:“是,我确切有一桩要紧事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