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盯着暮青,眸中震色如潮。
杨氏韶华三十有一,两鬓已见霜色,面庞粗红,眉眼间存着几分贩子妇人的悍气,她早已不见了庶族家世令媛蜜斯的姿容,只那跪而挺直的脊背尚见一身家家声骨。
“但你可想过?捕快在你家中未搜出柴刀来本身就是马脚,你家中没有柴刀,柴如何劈?你一人拉扯一儿两女,夜里还要赶制蓑衣补助家用,日子定然贫寒,怎舍得花银子去买柴烧?”
县衙。
“崔夫人。”暮青这才开了口。
暮青转转头来,看向杨氏道:“西北军,中郎将。”
天近晌午,细雪飘缓,御林卫以长枪作围栏将百姓隔出三丈。
暮青不待她辩白便接着道:“朝中媾和,你对此事虽心有不满,但开初并未想到杀人泄愤。昨夜送酱菜到永德堆栈临走时闻声的亲卫之言,心中才起了杀机,昨夜见堆栈里的保护都躲懒醉了酒,你觉得是上天赐给你的良机,便回家穿上了亡夫的军袍旧靴,取了柴刀针线。柴刀用自家的,我猜你是想以自家的刀手刃媾和奸佞,杀人以后,你将军袍旧靴和手刃奸佞的柴刀都埋去了你夫君的坟地,我想你的本意不是藏匿凶衣凶器,而是祭奠亡夫。”
她细眼打量暮青,目光不似厨娘,倒似武将,看人若刮骨,三分刀子似的锋利。
杨氏之子所言若失实,杨氏便没有作案时候了。
奉县知县去了一个时候,不到晌午,凶手便查了出来。
“但杨氏之子说昨晚苦读至五更梆子声响,未见其母再出过家门,还说四更天时,其母为他下了碗面。”
可爱杨氏就是凶手,还这般姿势,知县压不住心中火气,惊堂木一拍,也不走那些过场了,直截了本地问道:“杨氏,你昨夜杀人的柴刀和那双旧军靴藏在那边?本县劝你早些交代,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但甚么?”元修见奉县知县言语支吾,急问。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凶手竟是个妇人。
元修与朝中媾和使团伴驾帘后听审,堂下置了把椅子,椅中坐一少年将军,银冠雪袍,蜡黄面庞,边幅平平却风韵卓绝。县衙堂上未生火炭,雪花飘进堂来,天儿寒得紧,少年却未披大氅,只穿戴身将袍坐着。
步惜欢坐了一上午了,此时瞧着已倦,听完懒洋洋起家道:“摆驾县衙。”
“带嫌犯!”知县惊堂木一拍,衙门核心观的百姓顿时静了下来。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