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敏双目圆睁之时,只听喀的一声,石门顶上隆隆一响,铁链拉动石门的声音传来,落下的石门在元敏面前缓缓升起,仿佛一道白光自男人脚下升起,要入云天万里。
步惜欢慢悠悠地说话间,将小箭一支一支射出――九孔,九箭,一箭未遗。
元敏还是指着石门。
步惜欢没动,只问:“那朕的母妃与这江山何干?”
箭入矢槽之声如雷霆,步惜欢的声音却涣散不惊,“元家总求美满,名利皆想得。当年老国公想要忠臣治世之名和天子外戚的繁华繁华,现在想要江山,却避讳篡臣之名,非要朕被天下人唾为昏君,你元家再适应民气而为。老国公如此,元广如此,太皇太后亦如此,家属荣宠想得,伉俪恩爱想要,那这门上的构造何难之有?”
孟三正扬催促马率军进城去追元修,惊见此变俄然勒马!
“难为天子了,竟能练成这等上乘的密功。”元敏冷冷一笑。
这明光刚生,石门已升上半道,只听密道里一声大风鼓荡之音,随后门下渡来一幅墨黑的袍角。
华雕美如陵墓壁画,女子手上的弓箭雕得格外精美,细细一瞧,竟是真的。
“借口!当年荣王起兵,胡人已打进了关内,老国私有治世之才,如若帮手荣王即位,元家亦有享不尽的繁华繁华!为何承诺了先帝之请?还不是乱臣贼子之名遗臭万年,平乱治世之名流芳百世?忠君既能得名又可得利,何乐而不为?”
城楼上,月杀纵身掠过百官头顶,急追而去。
那一刻,败势已定,石门后却传来喧闹之声,此中模糊可闻兵器相击之音。
“那都是帝王家教的!”元敏大声喝道,密殿四周皆封,女子的声音浮泛贯耳,杀气癫狂,“谁让先帝杀了皇儿,谁让你得了他的看重,谁让你与皇儿同年!你有母妃可迷恋,我的皇儿却没有了,先帝暴毙,权相摄政,也难消我丧子之痛!折磨步家的儿孙,夺下步家的江山,哀家欢畅!”
没错,此理无错,错的是她,错在当年未嫁时心高气傲,自认配得上这人间最威武不凡的儿郎,何如嫁入了帝王家。当时到底是翠绿韶华,虽入了宫,却还是怀了些女儿心机,那是她的夫君,既已嫁了,她怎能不盼着伉俪恩爱?她入了这梦,唤醒她的倒是皇儿的命,那日起她才觉悟,这平生都要葬在宫里了。
元敏躺在冰冷的玉砖上,眸中朝气清楚已弱,却俄然生出明光!
“人这平生步步是岔道,一步踏错便是平生之失,再也回不了头。”元敏望着殿梁,衰弱已极,却美意肠提示,“天子可要好好选,如若错了,内里的构造便会被箭住,到时便真的开不了了。”
元敏冷嘲一笑,“先帝如如有天子这般体味哀家,当年就不会留哀家的命。不幸我韶华恰好时入了这深宫,将他当作能够拜托之人,他却只是将我当作他那江山大业里的棋子,用时各式恩爱,用罢弃若敝履,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盛京宫里,石门封死了密殿,元敏的笑声刚落,俄然便感觉面前有些恍惚,金碧光辉的密殿不知何时变幻成了云宫,云海环绕,金殿生辉,有神仙自壁画中乘云而来,声音虚缈,问:“此殿可有来路?”
元敏抬头大笑,笑声剑气般直冲殿梁,袖下却有刀光一现!
步惜欢转头淡淡地看了眼元敏,讽刺隧道:“愿赌伏输,太皇太后向来就不是这类人,到了此时了,还想套朕的话,你还想着出去,将朕的人全都措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