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在王殿火线,王殿依山而建,密道口就在一块镇山石后,扒开密密麻麻的棘藤才见了石门。
“甚么?!”景子春和方剂敬惊得怔住。
暮青在密道口道:“我走了,岭南管理之初必有险事,你凡事要谨慎,切不成太使性子。”
“……您比当都督那会儿爱操闲心了。”乌雅阿吉低头笑了声,有那么一瞬,那笑仿佛褪了乖张不驯,却又如同孤星独火,转刹时便被阴云所吞,不成复见。
她没有低头去看,但她能猜到这是何物。
寨子只剩一座遗址,但沿着残道而行,仍可见族寨的布局。寨子南高北低,越往南,房屋的布局越庞大。到了缓坡绝顶,暮青拾阶而上,面前豁然开阔,圆形的祭奠广场上刻着蟾蜍图腾,面朝南面。南面高处,一座王殿背山而建,殿高七层,呈半月形,虽已有塌败之相,但未遭大火焚尽,远了望去,仍能见其弘大瑰美。
乌雅族被屠以后,传闻神殿并未寻到圣器,圣器至今还是下落不明的,莫非会在乌雅王子身上?果然如此,那可真是天要助三殿下!
——鄂族圣器。
不问这话还好,一问乌雅阿吉更恼,磨着牙道:“来之后果为焦急,一不留意就着了圣上的道儿,就被戴了顶官帽!当时圣上说,皇后殿下如果偷偷过了岭南也就罢了,如果打过来的,我就得留下任节度使,节制岭南。”
方剂敬看着密道,心中游移,不由瞥了眼四周,却见巫瑾和景子春都默不出声,就连对乌雅阿吉心存成见的云老都无出声之意,仿佛在定夺一事上,三人都信得过英睿皇后。
暮青扬鞭跟上,神甲军紧随厥后,势如决堤普通进了山坳。
“不劳操心,节度使大人还是想想如何管理岭南吧,岭南安定不易,如若华侈了帝后的心血,把稳刺卫和淮州二十万兵马的刀子。”月杀冷声说罢,懒得再与乌雅阿吉多费口舌,回身便对巫瑾道,“事不宜迟,请殿下入内吧。”
“这密道直通神脉山下,没有岔口,也没有构造。殿下尽管带着人走这密道,把战马和囚车留下,我来善后。”乌雅阿吉站在石门旁道。
“鄂族当真有秘宝?”暮青问。
嘉康二年三月月朔,鸡鸣时分,紧邻版图的山坡上,神甲侍卫们骑着战马顶风远眺,仿佛一道连缀起伏的黑峰。
“……这人间可有哪桩案子是皇后殿下解不开的?”乌雅阿吉扯了扯嘴角,面色惨白得像戏台上的伶人。
乌雅阿吉倚着山壁,风摇着棘树,晨光细碎,恍忽间叫人想起暮青遇刺那夜,漫天星光,少年抢了战友回营报信的机遇,有人疑他贪恐怕死,唯有一人指向断崖山,用果断的声音奉告他撤退的线路。现在,一条密道面前,他不带路,只说善后,谁也不敢说密道以内无险,那人却还是敢进。
此事应当是步惜欢的霸术,乌雅阿吉技艺高强,身份成谜,脾气又有些乖张,她信赖他,步惜欢却一定放心她身边有难以掌控的人存在。魏卓之查过乌雅族的事,乌雅阿吉不肯实言,以步惜欢的城府,必然晓得将他逼急了会得不偿失,以是便静待良机,使计让他本身坦明身份。
乌雅阿吉看了云老一眼,随即望向巫瑾,目光挖苦,“如何?王爷也有夺宝之心?”
石门一开,灰尘劈面而来,里头幽深狭小,只能容二人并行,容不得战马和囚车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