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兰关,大兴西北隘口,关城位于关隘最狭小的山谷中部,耸峙在阵势最高的嘉兰山上,城关两翼的城墙横穿塔玛戈壁,以其阵势险要,巍峨壮观被称为天下第一关。
整整十八载,终有一人可念,却叫他勿念!
连续两个月,日日如此,陛下未曾说过不好,本日也同以往,不知为何就惹了陛下不快。
范通抱着拂尘,垂首而立,“陛下生女人的气,还顾念着女人,这气还是不生的好。”
步惜欢走到龙案旁,拿起那封言简意赅的信来,又拿起这行军一起的密报细瞧。
暮青搬去了内城中一间独立的院子,两旁是亲虎帐,便利照顾她的起居。她的屋里,暖炕、桌案齐备,比行军时五人住一营帐、草席为铺的前提好很多了。
步惜欢抬眸,眸底忽有韬光起,“拟旨!”
密奏、军报,雪笺墨迹,密密麻麻,独一张粗黄纸静躺其上,字疏言简,只五个字——我很好,勿念。
大殿明阔,华毯上置一龙案,兰膏明烛照案上信报如雪。
行军练习是好,自荐当饵是好,还是呼查草原孤坐五日夜,淋那一夜雨,半夜染了重风寒是好?亦或者,孤守上俞村,苦战一日夜,杀敌八百,负伤两刀,割肉疗伤是好?
暮青搬来营房的时候是傍晚,一名小校为她送来了军需——四套军侯的衣袍、四双军靴、一面令旗。
那小校更加不美意义,笑道:“您刚升军职,身边还没亲兵,今后挑了亲兵,这些领新衣的琐事儿我就不来滋扰您,直接找您的亲兵长了。”
勿念!
那少年,行军千里,揭青州山凶案,破草原构造阵,守上俞村百姓,一起豪举,在新军达到关城那日,大将军论功行赏,亲身汲引为军侯!
行军时,她只想快些立军功升都尉,好有本身的营帐,未曾想元修如此正视她,竟一举将她提为军侯。
她这一起如此冒死,总不能叫她白拼。
只是这少年并无傲人的家世,就连名字也叫人听了哭笑不得——周二蛋!
繁花后,男人垂眸,玉颜覆雪,薄唇紧抿,噙一抹寒凉的笑,指尖捏那玉兰,似捏着或人脖子。
行军路上,她少有沐浴,连束胸带都不敢常换,只怕被人瞧见,或是回营帐晚了,惹人起疑。她平时颇爱干净,这两个月实在难过,独一叫她光荣的是信期一向未至,许是这一起练习强度颇重,日夜作息乱了的原因。现在有了这屋子,当可便利很多了。
步惜欢笑哼一声,走回窗边,“那丫头奉侍过她,哪怕只要几日,她也不会忘了。哪日她返来,晓得人死了,定要怪朕罔顾性命,不堪为明君了。”
这没知己的女人!
军侯也好,都尉也罢,今后关城内她有本身的屋子,关城外有本身的营帐,行事便比之前便利很多,讳饰身份也不需像行军路上那般辛苦了。
领万军者,除却杀敌英勇,还得有将才。听闻这少年曾在青州山中以少胜多,带着一群孬兵赢了武将以后领着的强兵,但那毕竟是三五十人的演练,离疆场杀敌差得远,有人感觉大将军太看重这小子了些,但也有人感觉论杀敌,上俞村一战杀敌八百,伤敌两百便是铁证,可更有人感觉,上俞村之战,有鲁将军在,谁杀的马匪多显而易见,并非这少年的一人之勇。
耳畔似反响起那夜山中,她的一句“不惧千难万险”,她何止不惧,的确是冒死!她可还记得那夜他与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