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大喜,忙将两个女儿也唤进屋来,带着后代一同给暮青磕了头,认了主子。
元修没吭声,只看着暮青,道:“还是你想的殷勤。”
方才两个小女人在厨房里忙活,暮青已瞧见灶台上放着包子了,觉得是杨氏赦了极刑,后代要为她庆贺去晦,不想竟是包来送仇人的,二十斤肉对崔家来讲但是很多的银钱。
日色西沉,朝霞一线,少年踏雪而去,大氅翻飞,残雪随风,雪沫扑在身后男人脸上,微凉。
“此事自是有夫人决定,若不想去京中,我也尊敬夫人的志愿。明日圣驾就出发回京了,彻夜夫人可考虑一二,是去是留望明日一早永德堆栈门口,夫人给个信儿。”暮青说着便放了茶盏起了身,筹办归去了。
此话与其说是说给暮青听,不如说是说给崔远听。
与其憋闷,不如多做些事!
杨氏心中忧愁,面有悲色,她捅出抚恤银两一案原是心存抨击,她就要死了,后代又求了元大将军庇护,她还怕那些赃官抨击?哪成想隆恩浩大,圣上大赦天下,她无罪了。这一返来,不便再托元大将军庇护,后代的性命却堪忧了。
杨氏笑道:“记取,都记取!这不,民妇自县衙返来便叫远儿去城南肉铺买了二十斤五花肉,刚包出肉包来,深思着蒸好了就给圣上和您送畴昔。明日圣驾便出发回京了,民妇无觉得报,只这两锅肉包为圣上和将军送行,粗暴之食,望莫嫌弃。”
杨氏摆了摆手,阻了崔远的话,对暮青道:“将军莫怪,我儿生在豪门,只知百姓之苦,却不识宦海之暗,民气之险。”
暮青将杨氏扶起,道:“我不过言语几句,大赦乃圣上之意,夫人记取圣上之恩便好。”
暮青看了崔远一眼,这少年斯文清秀,一身书卷气,一样是文人,论油滑油滑,他与韩其初差得远,但这只因他尚且幼年经历陋劣,而非笨拙陈腐。他本日救母,夺罪行冲县衙是为勇,读罪行煽民气是为谋,有勇有谋,又是孝子,实乃人才,若能略加历练,今后定可担负大任。
“进京对公子将来入仕亦有好处,豪门后辈需拜入士族门下为客卿或弟子,由士族保举才气为官,想必夫人本来为公子筹算好的入仕门路都不成用了。我虽非士族出身,但有圣上和大将军在,公子这些年的寒窗苦读才不会白搭。”暮青语气虽淡,却句句戳在杨氏心窝子上。
“包了也好,路上吃,夫人一家也一起。”暮青将目光从厨房收了返来。
“他们怎敢如此?”崔远惊住,娘亲杀官,圣上大赦,他还觉得凶恶已过。
杨氏笑意顿僵,崔远明显未想过此事,顿时皱眉道:“圣上和大将军不是都说要彻查此案?那些狗官本身难保,怎还会故意机来对于我家?”
“瞧将军说的,将军此行本就是为民妇一家带了条活路来的,民妇若回绝难道太不知好歹?民妇也不是那矫恋人,将军既如此说了,民妇就应了,只是不能跟着将军白吃白住,若将军不嫌弃,今后到了京中,府上若缺奉侍的人,民妇可做些粗使活计。”杨氏道,她虽是厨娘,善于饭菜点心,但暮青是江南人,一定吃得惯越菜,她便不提奉养饭食之事了,那些粗使活计她也是做得的。
明日一早便要出发,杨氏一家另有行囊要清算,暮青不便打搅,说完闲事便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