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之意,暮青一听便了然于心。
“不过是刀伤,没死就能好!你觉得跟你似的,风寒还能病上好几日。”章同傲气一笑,逮着机会又挤兑暮青。
此言听着是打趣元修,实是给他提个醒,要贰心中有个底儿。
暮青俄然回身,问:“何计?”
盛京郊野山势不高,新虎帐两面环山,山后有湖,寒冬腊月,湖面覆了冰雪,日暮西沉,红霞一线,天云湖雪,山色壮美。
在边关时,他能够借着战事忙,不去想家中,现在盛京在望,明日便要见爹娘,才知归心似箭,才知近乡情怯。
山遮了巍巍帝都,只望得见雪林枯枝云烧天。
盛都城外三十里,朝中已为西北五万新军扎下新营。西北军乃外军,需驻扎在新营,将领们奉召才可进京入朝。
“多谢先生之计。”暮青朝韩其月朔揖。
“切莫如此,鄙人既跟从将军,自是要助将军成绩一番功业的。”韩其初将暮青扶起,两人就明晚宫宴又商谈了几句,韩其初这才辞职,只道明日等暮青的好动静。
自暮青去了大漠,与章同就没再见过,清楚在同一虎帐,却各自有事忙,彻夜撞见,章同一时怔住难行,只知深望着暮青,直到身后跟着的一队新兵给暮青见礼,他才反应过来,皱眉道:“夜深天凉,不在帐中待着,出来吹甚么冷风?明日还朝受封,冲动得睡不着?”
这些日子虽未见,韩其初却与暮青提及过章同。
暮青见元修瞥去一旁不敢瞧她,便心中稀有,点头道:“晓得了,等等。”
“回大将军,酉时了,再半个时候就该用晚餐了。”亲兵道。
“你的伤如何了?”暮青问,听闻章同曾为诱敌,腹背挨了两刀,一身是血将胡人诱入了包抄圈,便是那一战他成绩了英勇之名。
“十年了,公子……公子走时还是少年郎,现在已是豪杰儿郎了。”
韩其初笑意高深,弊端成了好处,实乃天意要成绩一代海军主帅!
暮青一听便明白了,“先生说的是海军之事。”
暮青看了眼章同身后的兵,道:“彻夜是你带人巡营?”
暮青微怔,数月不见,参军时高傲毛躁的小子倒真像个将军了。
杨氏一家安排在暮青帐子中间,军中不得有女子,但杨氏一家现在有险,不好随圣驾先行进京,暮青便问过元修,将这一家安排在本身帐子中间,只住一夜明日随她进京。元修念及杨氏一家乃西北军英烈亲眷,便开了惯例,只叮嘱杨氏一家在帐中待着,无事不成出帐。盛京天寒,杨氏那两个女儿尚且年幼,下午暮青已让刘黑子加了两只炭盆进帐,人是她带出来的,自要多体贴些。
元修一传闻快晚餐时候了,掀了帐帘便走了出去。
石大海道:“韩先生此言有礼,俺家里那知县比俺年纪还大,咱将军才多大?已经很本事了!”
元修点点头,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一字,“好。”
“陶伯也老了。”
“想着给你爹报仇?”元修蹙眉问,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的表情他了解,只是此案扑朔迷离,要查她的杀父仇敌,先要查柳妃,柳妃之死似与姑姑有关,他只望一杯毒酒赐死她爹的人不如果姑姑,“此案触及皇室朝官,怕不那么轻易查,回了盛京……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