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药来!”月杀将暮青手里的水囊夺了过来,叮咛侍卫取药。
那支举着火把的兵马已经到了护城河外,火光照亮了半池河水,也照着领兵之人。
“没有。”月杀答,此举的确古怪,但赶路要紧,他们没顾上理睬这些。
他们赛每日月星辉,一起马不断蹄,怕的就是日掉队到达镇子会被关在城外,而叫开城门的时候会耽搁机会,没想到城门不但大敞着,连个守城的人都没有。
月杀见暮青望着疆场的目光疲惫不堪,却又刚毅如铁,忍不住考虑了一番才说道:“据小安子的动静,那天凤车前去宫中,他们亲目睹到延福宫起了大火。随后,御前侍卫长手持龙佩前来传旨,说公主姬瑶刺驾,他奉天子口谕命龙武卫大将军万嵩当即率卫队护送凤驾返国。当时,御前侍卫长并未亲目睹到天子驾崩,只说伤势颇重。”
城下杀声愈烈,燕军见暮青上了城楼,便命令向神甲军放箭。箭声吼怒,似漫天星雨,暮青披着星光倚墙而坐,非论洗濯伤口还是上药包扎,都连眉头都没皱过。
可暮青不敢认,她呆在了城楼上。
这马本是西北关外的野马王,夙来桀骜,经年不见,竟学了主子的懒骨似的,慢悠悠地踏着步子,可每踏一步,桥上都会留下两趟血蹄印。
“你乃大图官吏,而本宫是南兴皇后,无权降罪于你。”暮青淡淡隧道,话里的悲惨只要她本身懂。若大哥不在人间了,这江山就与她毫无干系了,除了外祖母以命相护的鄂族,大图的这半壁江山是兴是亡,从今今后与她无关了。
知县仓猝昂首,心跳如鼓,竟有种心机被看破了的负心感。他提此计天然是存有私心的,英睿皇后一走,燕军必追,镇上没有一兵一卒,岂不是要被叛军所占?一旦叛军入城,必先杀入县衙逼降,不降者死,可若降了,万一朝廷今后光复此镇,一样得死!唯有将英睿皇后留于城楼之上,令燕军与叛军厮杀,方能救这一城官吏性命。
那人高瘦身材,身穿官袍,被侍卫一脚踹在暮青面前,仓猝伏首高呼道:“下官余女镇知县叩见殿下!不知殿下驾临,下官有罪!”
马颈已被血染红,远远瞧着,像扎着朵红绸牡丹,而男人御马而来,任袖风腥烈,剑寒气锐,像极了骑马佩剑前来城下迎亲的新郎官儿。
“护送我们的那支精军在到达镇子之前提出要去拖住叛军,我们就先来了。”
暮青并未多言,只是将手重重地拍在了那侍卫的肩膀上。
朔月无光,她的伤势实在瞧不太清,只能模糊看出掌内心密布着纵横的割痕,至于深浅,虽看不见,但闻着在净水化开的血腥气就能猜知一二了。
这件神甲是刚从侍卫身上脱下的,还带着体温,只是温热罢了,却烫人手心,激人热血。
这些牢骚,知县不敢发,只求说清事由,保命要紧,“两国海师压境数日,镇上本就民气惶惑,本日百姓瞥见雄师被调走了,都说朝廷筹算弃城,因而躲的躲,逃的逃,镇子上空了大半,只剩县衙吏役们怕被朝廷问罪而不敢逃,一齐躲进了官衙里。下官不是不想救驾,实在是故意有力啊!镇子上的白叟们逃不了,一齐到衙门口要求庇护,彻夜都在后衙呢,衙门里统共三五十吏役,自保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