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下认识地顺着罐子的来处望去,只见一个南兴海兵攀在船雕栏外,只暴露半截脑袋,见人望来,冲人一笑,一放手就坠入了海中。
城内,陈镇来到元修身边跪禀道:“启奏陛下,南兴帝亲率兵马而来,城外约有精骑五千。方才一战,我军死伤数百。”
二帝之间可有不共戴天的国仇家恨,现在皇上身受内伤,使船又遭重创,此乃乘胜追击的大好机会,南兴竟要撤兵?
梅姑负手望着灰蒙蒙的海面,海风吹起枯发,半张脸狰狞可怖,半张脸端倪安静。老翁之言,不知她听懂了几分,只是再无骂言了。
军中,暮青被御林卫和骁骑军护在中路,身边已备好了一匹战马。步惜欢落在马背上,转头看向暮青。
华鸿道闻言心神稍安,这才在门前跪禀道:“启奏陛下,南兴帝下旨撤兵,臣恐有诈,望陛下速登帅舰!”
说罢,她抬手往唇上一抹!她掌心的伤口早已裂开,血排泄帕子,指上沾着的血却不知是本身的还是战马的。她将那血抹于唇上,歃血于口,扬鞭一打!鞭声在夜空中炸响,阵容如雷,她于这江海共拥的城池之前发誓歃辞,过往恩德,断绝于此,万人共证,六合为鉴!
他往城门口瞥了一眼,武林义士们和侍卫军现在皆已退至城门外。
既然要折腾,那咱就尽力以赴!
说罢,暮青转头看向海面,使船的火仍在燃烧,大火那边,北燕海师已经起航。狼卫混入了镇子,元修曾经不但想以她为饵刺杀阿欢,还想在带她回到北燕后顺手处理呼延昊吧?
元修没回话,面色安静如水。
“陛下贤明!微臣遵旨!”朱运山大喜过望。
那元家小子得了多年的心疾,彻夜受的内伤又不轻,如若落入海里,只怕凶多吉少。
港口方向,南兴帅舰抵岸,副将朱运山率亲卫下船赶到御前,跪呼道:“微臣朱运山叩迎帝后!”
将士们在马背上坐得笔挺,仿佛没人望向这边。
“来!”几近同时,魏卓之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他坠下的海面上不知何时停了一艘梭船,此船极小,形如梭子,竹桅木帆,吃水仅七八寸,包容兵力仅四人,战时多为二三百船蜂聚蚁附,单艘趁着夜色雾气出海,停靠于大船下方很难被发明。船上的兵勇听声为号,点起火把就掷向了高空。魏卓之在半空力道已老,踏住船身一旋,喷筒内铁石齐飞之时,他已腾空而起,勾住火把上套着的草环就往船上一抛!
阿青……
步惜欢叹了声,转头看向暮青,元修想要的并不是战友交谊,故而这人间最为这段交谊悲伤之人只要她了。
朱运山低着头禀道:“回陛下,大帅正……呃,率军抗敌。”
华鸿道等人明白入彀时已晚,火势很快封了舱门,而元修还在舱内。
知县内心叫苦,忍不住看向吊桥。
“好。”步惜欢揽着暮青就掠出了吊桥,在此喊话太耗力量,不如到近处说,有他陪着,无妨。
步惜欢笑道:“燕帝陛下谦善了,据朕所知,陛下即位以来,在朝用重典,与民以轻赋,南建海军,东兴海防。朝政虽积病已久,但短短数年,举国高低能有此气象,实属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