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武功对暮青来讲是奥秘的范畴，她全然不懂，也没时候揣摩，随即便与步惜欢赶回了城门口。城门开着条缝儿，两人出来，回了角楼，不一会儿，那偏将便挨个儿把那队睡死了的龙武卫唤醒，说是要换岗了。
那偏将道：“你哪日也很多睡，不过是今儿睡得沉些罢了。”
这等首要的事他不成能忘，但人长时候被关在地牢，精力紧绷，情感频临崩溃，又有些日子未与人扳谈了，思惟慢些才是普通的――他没扯谎。
“将军觉得下官这知县贪很多？下官原是想捞些银两，可哪知贡献办理的上峰竟是填不满的无底洞？这三年，下官贪的银分身都拿来办理了上官，自个儿兜里但是少有攒下的，将军查抄县衙时搜出来的那些银两，本是攒了来年办理上官的。这些年，上头催要银子就像催命，下官却不得不贡献！夜里难眠，连想做梦梦到银子都不成……上了这条船，就下不去了。”
暮青觉得他跟那车夫说话，却听林中树梢飒飒一响，她猛一昂首，只瞧见数道黑影在月色里一显，眨眼间便退入了密林深处，不辨行迹。
“……押送抚恤银两的官差来后，县衙会留饭，有一年宴席摆在青楼，一人酒后曾说，奉县地贫，上头却不管这些，只瞧贡献的银两多少，别地儿贡献的多，上头有了肥缺，自不会想到下官头上。”
“越州刺史秋大人、户曹尚书曹大人、翰林院掌院学士胡大人。”
嫌犯的压力大，在他想不起要事的景象下，必会拿他感觉无关紧急的事来凑。而这些无关紧急的事或许真的与案情无关，或许对案情有助，暮青不晓得，但她必须听听这些无关紧急的事――还是那句话，问案要完整。
步惜欢的思疑也是她心中的思疑，但两人谁都没说破，毕竟仅靠奉县知县的话就鉴定案情如何过分果断，他们需求等，等前几日派出去的月部隐卫送回其他州县的调查谍报，再等人将奉县城外石桥下埋着的那只匣子取返来。
账簿在暮青的料想当中，手札稍稍给了她些欣喜。
“……昌隆钱庄。”奉县知县眼神有些虚散，想了会儿才道。
马车里，暮青问：“刚才可听出甚么了？”
下了马车，步惜欢便道：“奉县城外石桥东的桥墩下有只木匣，三日内取回。”
“此事有账，下官将其藏在了……藏在了城外石桥下。”奉县知县虽有些踌躇，但他已被撤职收押，招与不招，朝中都会有人想要他的命，既如此，不如招了！临死看能不能拉个垫背的，“石桥东的桥墩下，下官埋了只木匣，内里除了账簿，另有与胡大人这三年来往的手札。”
步惜欢连气都懒得生，风俗了，因而一手提灯，一手研墨。墨香暗浮，西窗袖影，烛光幽幽照进砚台，墨如水，生了波纹。
“研墨！”暮青头也没抬道。
一个回府，一个回宫。。
这点她不担忧，刺月门乃江湖门派，月部的特长就是汇集谍报，让这些隐卫去查案可比县衙里的那些捕快靠谱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