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便这么畴昔了,事情又说回案子上,元修却深看了步惜欢一眼。
此案线索多,疑点也多。
“嗯,我也感觉是风大。”暮青俄然点头,那保护刚松了口气,便听她道,“风大把你的脑筋都吹成一团浆糊了,扯谎都如此低劣。”
“季延。”这时,步惜欢懒惰开了口,他没昂首,只用心烤着火,那炭丝银红,将男人清俊苗条的手指镀一层暖粉,那手指却在翻覆时隐有明光夺人,“你也老迈不小了,镇国公府一脉单传,指着你灿烂门楣,你这不知轻重的性子也该收收了,别成日跟个孩子似的,论慎重还不如你那小妹。”
夏季夜寒,换岗多是一个时候一岗。昨夜若真有人换岗,尸身早就被发明了。
只听她问季延道:“昨夜丑时,值守堆栈后院的是哪些人?”
“……”
“嗯,既如此,你这媾和使团保护长之职且先领着,回朝后那左龙武卫卫将军之职就暂卸了,在家中思过,养养性子再说吧。”步惜欢就着火盆搓了搓手,漫不经心道。
季延却闹了个红脸,道:“伯仲叔季之季!连绵后嗣之延!”
他此次回朝本是为了劝朝中主战剿灭五胡,现在看来,家中所谋之事也必必要劝了。
长剑龙吟,鸣音回旋,直冲屋梁,剑光赛雪寒人眼。
那十人忙都跪了下来,那挨了一脚的保护捂着肚子,额上盗汗涔涔,支吾道:“不、不在,当时……换、换岗!”
“昨夜丑时,你在那边?”
不过三两句话,不但让季延不敢再闹,还顺道卸了季延之职。左龙武卫的卫将军是何职?戍卫京畿的肥差,盛京不知多少人盯着,此职一空,可想而知回朝后,京中那些门阀世家会因争抢此职生出多少乱子来。
这些人方才在外头,并未闻声暮青对李本灭亡时候的推断,这一答话,大堂里的人都知是在扯谎。这堆栈后院很小,李本被割头后,尸身被从后窗抛到后院,这些保护若当时在后院值守,为何没瞥见?
那十人不敢有违,只是昂首时并不敢真与暮青对视,大家眼神有些闪躲。
刘淮等人瞠目互望,只觉后背俄然之间就冒起了一层盗汗。
“李大人之事,臣忽视值守,甘心领罚!”季延又道。
元修目如深渊,心中凛然,在边关这些日子,他已见地了圣上三言两语拨动乾坤之能,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家中欲谋天下江山,他怎会坐以待毙拱手相让?
“就算风大,你们都没闻声声响,那你来奉告我,换一班岗要多少时候?你晓得凶手把人扔下来后,在后院干了甚么事吗?他把人从后窗拖到树下,面朝西北摆成跪伏的姿式,还堆了一只雪人。”
此话似有深意,季延只觉得他说的是两国媾和之事,懒得与他辩,转头看向暮青,不依不饶。
圣上这番话看似是君臣之间闲谈家常,实则捏了季延的命门把柄。这季延幼年时便纨绔浮滑,能叫他听一言便变色,圣上也是妙手腕!
“你们换岗的时候真够长的,还不筹算说实话!”暮青俄然厉喝一声,转头对季延道,“我感觉这个时候,你的剑能够拔。”
“咳!”元修咳了声,季延是他儿时玩伴,多年未见。镇国公府一脉单传,此人儿时便娇惯得紧,这回在媾和使团的保护军中见到他,他还觉得他在军中,那身娇惯之气能改改,没想到还是这般,竟玩忽职守误了朝中二品大员的性命!这般儿戏,他本气恼,被暮青这一搅,反倒气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