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步惜欢笑道，“明日传军中都尉以大将领比试骑射，就在这石关城马场！”
暮青与鲁大有些日子没见了，昂首看了他一眼，道：“鲁将军长胡子了。”
武卫将军府正厅面阔两间，垂了厚厚的驼绒帘子，挡了院子里的冷风。
“可不是？给他们安息这一冬，来年又要肇事。”
“鲁将军管我长不长肉，上疆场能杀敌，不长肉又如何？”暮青反将一军。
“你这小子，歇了这些日子，咋没见你长肉？”鲁大在斜劈面瞧来。
世人说话的工夫，另有几名将领连续进了厅来，见过礼后，几人退席，人都到齐了后，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听外头有宫人报导：“圣上驾到――”
“呼延昊！”赵良义道，“呼延昊一夜杀尽了狄人王族，为啥留了那小天孙的性命？”
鲁大被噎得无话，厅中笑声也渐静。这几日，孟三醒了，大将军派了几个亲兵去医帐照顾他，没少问地宫里的事儿，英睿将军智出流沙坑，破前殿构造、寻甬道出口、断三岔道构造之事便在军中传开了。听闻她还为大将军措置过箭伤，连吴老都称那箭伤措置得非常安妥，如果当时不措置，让大将军熬到出地宫，腿恐怕便会落了跛疾，那手臂可否再执神臂弓都难说了。
暮青进屋前在台阶上跺了顿脚，这才打帘儿进了去，厅里正中烧着火盆儿，帘子一打，雪急风回灌进厅来，日色寒冽虚了人眼。少年披着身乌黑大氅，肩头积了雪。屋里暗淡，少年容颜不清，只一身霜雪，人间清孤色。
虽早知暮青睿智，但方才的疑问瞬息便解了，众将还是有些骇怪，唯独元修一笑，公然呼延昊的心机在她眼里无所遁形。
她是江南女子，这西北的夏季怕是难过。
“你如何看？”元修问暮青。
在她安息的日子里，边关战报频传。
唯有暮青神采不动，瞧着上首，见步惜欢懒撑着脸颊，笑望西北军众将领，桌上的菜只动了几筷，似对吃食不感兴趣，只对马场骑射之事非常上心。
“自客岁五胡叩关，到现在时近一年，五胡联军已散，戎人、乌那、月氏三部本就势弱，现在受创颇重，不敷为惧。早些年，大将军杀了勒丹大王子突达，现在二王子突哈也死了，勒丹王也废了一臂，勒丹也是元气大伤。狄人也一样，呼延昊杀了王族，只留了老狄王一个三岁的小天孙，他虽称了王，但新政初立，尚且不稳。边关与五胡打了这很多年，这一次算是战果最丰的一次了。”顾老将军道。
众将领轰笑，军中男儿不拘末节，大师对蓄髯毛之事都不在乎，不过是鲁大感觉蓄髯毛更显男儿气，撺掇大将军不成便来撺掇他们，军中将领都被他撺掇遍了。军中小将不敢违逆他，有段日子都蓄了胡子，本是少年郎，一个个却老气横秋，瞧着风趣不已。厥后大将军瞧不下去了，下了军令不让鲁大混闹，那些小将这才敢把胡子刮了。
“两种能够。一是呼延昊三岁时产生过特别的事，在贰心中留下了较深的豪情印象，三岁的小天孙家破人亡，在他眼里像看到当年的本身，以是他没将那孩子杀了。二是呼延昊对王族的仇恨太深，他留着那孩子，筹算让他尝尽他幼年时所蒙受的统统。让探子探知一下小天孙在部族过得如何便晓得是哪种启事了。”暮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