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三爷听明白了,不耐烦的拨着茶叶:“婉姐儿这些年三灾六难不竭,她院里的阿谁谁,谁,呃,就是婉姐儿的奶妈妈,确切太不顶用。你别的给婉姐儿配个顶用的管事婆子吧。”
沐三爷端了茶碗正要喝,闻言,手中一顿,昂首拧眉问道:“婉姐儿又不舒畅了?”
“那倒没有。”钱氏从衣衿扣子上解下丝帕,沾了沾嘴角,笑道,“是我还没拿定主张。婉姐儿是要去庄子里长住几日,也算是出远门了。她院里偏又没几个出过远门的,怕是使不上力。我这会儿正头疼呢,不晓得如何搭配去庄上奉侍婉姐儿的人手。”
这大大的媚谄了钱氏。钱氏一高兴,就准予青衣再回趟院子里去清算几件旧衣裳。
指了指老桃树,钱氏说道:“传闻桃树年事越大越能避邪。就将椅子就摆那树下底下吧。”带来的都是她的亲信亲信,沐三爷不在,她装那捞什子贤母给谁看?
怕过了病气,钱氏向来不沾继女屋里的东西。这会儿她要坐的椅子和座垫儿都是由两个粗使婆子特地从本身院里扛来的。
钱氏送走他,立马就招来管事婆子去唤了田妈妈和青衣过来。
钱氏最恨自个儿是个填房后妻,哐啷一下,满脸的对劲劲儿被打得粉碎。茶也不喝了,大盖碗重重的撂回丫头捧着的朱漆托盘里,她没好气的换了个话题,叮咛道:“明日老爷沐休,要亲身送婉姐儿去庄子里。我今儿是来替婉姐儿拾缀几件服金饰什的。票据已经拟好了。妈妈是婉姐儿的奶娘,她的东西,你最熟。你引着春华一并去给婉姐儿清算行囊吧。”
“这满是老爷叮咛的。”扬着她们的卖身契,钱氏内心痛快极了,“这些年,你俩没有功绩也有苦劳,一人赏一吊钱罢。”
风刀霜剑,情势逼人。既然这世上她无人可依,无人可靠,那么,正如青衣所言,她唯有快快变强,本身立起来,本身给本身依托!
“哦。”沐三爷略一点头,没太在乎,伸手换上常服,在太师椅上坐了。
“青衣这丫头也大了。前几天,她娘老子才过来存候,说过了年就想给青衣找门好亲呢。”钱氏趁热打钱,又加了一句。
四平八稳的在老桃树下坐了,钱氏又不慌不忙的接过贴身丫头奉上的缠枝牡丹盖碗,揭开茶盖,悄悄的扒开茶叶,抿了一口,这才抬起眼皮,问侍立在跟前的田妈妈道:“婉姐儿这是如何了?没精打采的,我瞅着气色比昨儿个差了好多。莫不是老爷请来的神仙水药劲儿过了,婉姐儿又病了?”
青衣表示得很淡定,脸上并没有甚么不甘和难舍,还和她娘一道给钱氏叩了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