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月跺着脚说,“这不是拿我们当绣工使么,他们却得便宜,这么一个工程,拿到内里去,绣坊里的绣娘,一个月也要几十银子,要绣好这么一幅画,得三五个绣娘,那就要上百两,她们却好,分文不花,我们却要替她们出夫役。”
祥月阴沉着脸,“你和青莲伶仃在屋里的时候,说甚么了?”
莺哥本来心机在别的上面,反应了一下才回过味儿来,想必刚才青莲和她伶仃说话,让祥月起了狐疑,听她们话里话外的意义,两个院子可不如何敦睦,莺哥赶紧解释道,“祥月姐姐想那里去了,刚才的事,我正自个儿揣摩呢,我还想着,等回了家,闲了的时候,让祥月姐姐帮我辩白辩白,方才我和青莲姐姐在一个屋的时候,她问了我好些话,我都答不上来,她说我之前如何如何和她好,但是她说的那些事,我都记不得了,我想着,本来我不过是个洗衣房的丫头,青莲姐姐是如何熟谙我的,并且,我说我之前的事都忘了,看她的模样,仿佛还不信,可我骗她干甚么。祥月姐姐,你如何感觉呢?”
“这个是内里名流仿的紫衣王爷的名画《枫山秋旅图》,大夫人说,让姨奶奶在重阳节前照着这个画儿,绣出一个独扇的屏风来,要送礼用。”说着,春晓和青月把画轴翻开,一副工笔的山川绘在纸上,枫山漫山的红叶,一个行路的旅人,手执竹杖、牵着一头毛驴走在路上,又似赶路、又似玩耍,远处是层层叠叠的远山。
普通的秋景图,多用黄栌、石青、靛蓝等暖色,表现春季萧索,但是这副《枫山秋旅图》,却用大片的朱红形貌枫叶的残暴,整幅画有种“春季胜春潮”的意境,张姨娘拿着绢扇点头,“虽是仿做,已有七分精力。”
春晓插话,“大夫人晓得工程庞大、时候紧急,请姨奶奶务必操心,能够每日不消去立端方,在家放心绣图的好。”
祥月气的鼻子都歪了,“我们熟谙的日子虽短,但我看你也不是那咬尖儿耍滑的人,以是倾慕教你,你现在倒和我藏心机,那青月清楚是把我支出去,好让青莲和你伶仃说话,如何?当初你没进绿玉浦,现在悔怨了是不是?还是青莲教你给她做耳报神,监督我们陇香园的一举一动,有甚么事立马的给她报信儿去?”
祥月对莺哥的话,将信将疑,但是又说不出甚么弊端,一甩袖子,“你们的事,我如何晓得,只是你记着了,如果让我发明你和绿玉浦的人,私通动静,先不说主子,我先剥你一层皮。”
“姨奶奶,这……这如何来的及,大夫人这是,用心难堪我们啊。”
莺哥一向在揣摩,青莲到底想在她嘴里套甚么话呢,又仿佛在摸索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莫非莺哥在跳井前,晓得甚么别人不晓得的事情?
没一会儿的工夫,张姨娘醒来,恰好春晓方才从上房返来,手里拿着一副画轴。
方才在绿玉浦的时候,青莲先把静女人送到大少奶奶处,回身就返来和祥月两个酬酢,还没说几句话的工夫,青月就来了,说着要请祥月看她新绣的针线活,一阵风似的把祥月拉走了,只留下莺哥和青莲在屋里。青莲拉着莺哥的手,说了很多梯己话,又和她提及之前的事,莺哥一概回说记不得了,青莲拉着她的手,眼圈蓄着泪水“之前我们姐妹那么知心,我还大少奶奶说早点儿把你要过来,我们姐妹幸亏一处,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你却去了陇香园,唉~今后咱姐们在想说说话,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