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操碎了心:“哥,普通点儿笑呗,别恐吓我津姐。”
三坡镇他只来过两次,之前跑运输时,出门早能直接赶到卜远,不然半途就要拐到三坡镇投宿,转天再返回通衢。
顾津依言。
李道本能皱了皱眉,折回身,刚好与他目光对个正着。
拆开来比了比,还没有他手大。
不知何时,云絮更加麋集,吞噬了残阳,天气也变得青黑、乌沉。
李道隔空点点他,只想揍人。
顾津干呕两声,没等李道反应,俄然压下身材,哇一声吐出来,肮脏物尽数落在他脚上。
“来找人的?家里亲戚丢了?”
纪刚鸣了声喇叭,提示前面的车子跟紧,他拐了把方向盘,开上土路。
她说:“胃里不是很舒畅。”
李道顺着话问:“年龄大了,身子骨不可?”
“不近。”他说:“赶夜路?”
车里温馨太久,氛围诡异得让人浑身不安闲。
李道躲出老远,绕到另一头取了水,扭开盖子直接按到她嘴边:“漱口。”
门路渐走渐萧瑟,偶尔瞥见三两户人家,破败粗陋,都在视野最远处。
“完,死透。”他费半天劲才把手机弄出来,拍了把大腿:“我说老纪,你开车能不能稳妥点儿?”
纪刚顿几秒,“顾津……”他清清嗓,转而说:“这路也太颠腾了,硌得屁股生疼。”
李道愣一遭,脸都绿了。
顾津咬紧下唇。
一起飞奔,车子最后在路边停靠。
“八十。”
多年没来,这里还是老模样。
他拿上东西走人,两辆车前后开出加油站,没多久,又在路边愣住。
李道盯着内视镜,见她微抿嘴,低头看了会儿,随后慢腾腾挂到耳朵上。
“对。”李道懒洋洋,眼睛又往内视镜里扫:“好人平生安然。”
李道点头。
这一起连起来也有一小时,几个男人散了散烟,站中间抻筋骨。
颠簸不断,车身摆布摇摆,内视镜上的挂饰也跟着不法则摆动。
顾津迟缓转头,略略打量面前的男孩子:“感谢,不吃了。”
李道视野挪了挪,微挺身:“来根。”
“再漱。”
顾津歪头靠在玻璃上,雨丝麋集一些,斜着拍打车窗,恍惚了视野。
李道嘴里嚼着口香糖,手中把玩儿着甚么。
“还要不?”
后座蓦地一晃,小伍屁股颠起来,正玩儿着一半游戏,手机脱手掉进前面座椅的裂缝里。
李道看他:“女的。”
李道没有搭腔,看他几秒:“找着没有?”
“别别,我坐这儿挺好的。”小伍从速摆手。
“没有。”
老板“哦”一声,健忘翻找口罩,手指蹭了蹭嘴角的黑痣。他那黑痣足有半个小指甲盖大,微微凸起,非常夺目。
李道坐归去,挺起腰摸了摸屁股口袋,却甚么也没摸到。
纪刚昂首看了看天:“估计有场雨。”
李道开车又急又猛,一手操着方向盘,另一手搭在腿间,踩死油门,在暗淡无人的土路上飞速行驶。
李道垂眸,去看那手——指节纤长,莹白剔透,如雨后刚冒头的笋芽尖儿,覆在他麦色肌肤上,别样的视觉结果。
听他如许说,顾津没节制住哭泣几声,抿着嘴,皱巴着脸儿,哭声细藐小小,跟只猫崽子似的。
“顾津。”
纪刚瞧一眼还剩大半的燃油表,便知他听进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