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质和尚在山颠静坐了一夜,元学意也在他的不远处,看了一夜的星斗,看了刚才日出时骄阳如何扫退残星与晓月。
无思子见圆质和尚和元学意姗姗来迟,觉得两人都登临绝顶,一遂平生之志,不由出言恭喜道。
山脚下,正有一男一女。
无思子不想有辱青云宗,她又何尝想屈辱了蕊珠宫。
这圆质和尚,是越来越古怪了!
元学意说着,拱了一拱手,道:“鄙人还要回上京筹办来年春闱,就不再此处多逗留了,山长水阔,我们后会有期。”
最最关健的,是她不想输给他们几个男人。
那双鹰眼威武而又锋利,像它嘴上的勾子。
“贫道也要分开此地,去云游四方,但愿能借出世布道之机,参透本身因果,为来年的金鳞试做好筹办,起码,要走得再远一些,莫让天下人看了我青云宗的笑话!”
一无所得竟也能笑得出来,这圆质和尚真像个二傻子!
“这倒不劳圆质禅师操心了,我那几个妾侍,虽名为妾侍,我却愿待她们如老婆普通,不敢割舍,大悲寺讲究苦行苦修,我辈读书人却讲究信义二字,她们既将娇弱之躯拜托于我,我若负了她们,又如何对得起本身的知己,失了知己,又拿甚么养本身的浩然正气。”
圆质和尚健步如飞,朝山下遁去,元学意便也将手中折扇插入腰间,跟着下山。
湖中千帆竞渡,有舟行于前,有舟落于后,她感觉有些烦,便干脆关上了窗户,关上了屋外大好江山。
此次他们试登天梯,与真正的金鳞试独一分歧的,便只是缺了仙庭那块“问道之石”。
虽是各自所得分歧,却也总归是各有所得,不能说谁对谁错,只能说是各执一道,而大千天下,有无数条可通长生的门路。
……
元学意并不因一次的失方便有所泄气,反而迟疑满志。
“看着你的模样,我想说不是!不过,我确切是在等圆质禅师一同下山。”元学意虽不肯意承认,却毕竟还是实话实说。
道,是一个很浑然笼统的东西,它就似一座绝大的缀满财宝的宝山,等候着有缘人来拾取。
大悲寺的老衲人看到了修罗天国,看到了人间痛苦,看到了需勤修己身,才气换来来世福报,因而活着外苦修参禅,在尘凡里浮沉摆渡,有了佛门一脉。
被关上的窗户上,烟雨楼头,一只不知从那边来的苍鹰,俄然嘶鸣惊叫一声,拍着那对强有力的翅膀,顶风而起,飞向蓝天,朝上京的方向一起飞去。
因为,在四大门派中,就属她的气力最差,虽千年来排名一贯如此,但此次,她与他们的差异,相差太多了。
眼里看获得铜铝铁锡的,便将铜铝铁锡拾去;眼里看获得金子的,便将金子拾去;眼里看获得宝石的,便将宝石拾去。
“哈哈哈,我一无所得,不以下山去,不以下山去。”
“问道之石”乃仙庭的底子之一。
“并且,前一日圆质禅师不是曾在烟雨楼上说过吗,大悲寺苦行只要求己身,不勉强别人也跟着苦修,如何,圆质禅师忘了?”
“无思子道长呢,有何筹算?”
青云宗的祖师爷看到了有为,看到了阴阳相生,看到了四象八卦,因而便悟出了“以一化万,以万为一”的真一剑,有了道门一脉。
烟雨楼中,圆质和尚将装有茶叶的布袋谨慎收好,这才暴露一口白牙,笑着道别了斑斓婉约的苏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