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隔未几几日,夫人生出病来,累医不效,两月而亡。行修哭得死而复苏,书报岳父王公,王公举家悲励。因不忍断了行修亲谊,回书还答,便有把幼女续婚之意。行修伤悼正极,不忍提及这事,坚意回绝了岳父。于时有个卫秘书卫随,最能广识天下怪杰。见李行修如此思念夫人,俄然时他说道:“侍御怀想亡夫人如此深重,莫不要见他么?”行修道:“一死永诀,如何能勾再见?”秘书道:“侍御若要见亡夫人,何不去问‘稠桑王老’?”行修道:“王老是何人?”秘书道:“不必说破,侍御只牢服膺取‘稠桑王老’四字,少不得有相会之处。”行修见说得捣蛋,切牢记之于心。过了两三年,王公幼女越长成了,王公思念亡女,要与行修续亲,多次着人来讲。行修不忍背了亡夫人,只是不从。
存亡由来一样情,豆茸燃豆并根生。
谁摄生人魄,先将夙愿偿?
两个计议已定,就央金荣讨了一只船,道别了金荣,一起行去。渡了江,进瓜洲,前到扬州处所。看看将近防备家,女子对崔生道:“且把船歇在此处,未要竟到门口,我另有话和你计算。”崔生叫船家住好了船,问女子道:“另有甚么说话?”女子道:“你我逃窜年一,本日俄然双双往见,幸得容恕,千好万好了。万一怒发,不好结束。不如你先去见见,看着喜怒,说个明白。约莫没有变卦了,然后等他来接我上去,岂不委宛些?我也感觉有颜采。我只在此等你动静就是。”崔生道:“娘子见得不差。我先去见便了。”跳上了岸,正待举步。女子又把手招他转来道:“另有一说。女子随人私奔,原非美事。万一家中忌讳,用心不赖帐起来的事也是有的,必要防他。”伸手去头上拔那只金凤钗下来,与他带去道:“倘若言语支吾,将此钗与他们一看,便推故不得了。”崔生道:“娘子恁地邃密!”接将钗来,袋在袖里了。望着防备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