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依然女生呀呀嘿 > 浮生六记 卷一 闺房记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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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作新妇,初甚沉默,整天无怒容,与之言,浅笑罢了。事上以敬,处下以和,井井然何尝稍失。每见朝暾上窗,即披衣急起,如有人呼促者然。余笑曰:“今非吃粥比矣,何尚畏人嘲耶?”芸曰:“曩之藏粥待君,传为话柄,今非畏嘲,恐堂上道新娘怠惰耳。”余虽恋其卧而德其正,因亦随之夙起。自此耳鬓相磨,亲同形影,爱恋之情有不成以言语描述者。

余登岸拜奠毕,归视舟中洞然,急询船夫。船夫指曰:“不见长桥柳阴下,观鱼鹰捕鱼者乎?”盖芸已与船家女登岸矣。余至厥后,芸犹粉汗盈盈,倚女而入迷焉。余拍其肩口:“罗衫汗透矣!”芜回顾曰:“恐钱家有人到舟,故暂避之。君何返来之速也?”余笑曰:“欲捕逃耳。”因而相挽登舟,返棹至万年桥下,阳乌犹末落山。舟窗尽落,清风徐来,绒扇罗衫,剖瓜解暑。少焉霞映桥红,烟笼柳暗,银瞻欲上,渔火满江矣。命仆至船梢与船夫同饮。船家女名素云,与余有杯酒交,人颇不俗,招之与芸同坐。船头不张灯火,待月快酌,射覆为令。素云双目闪闪,听很久,曰:“觞政侬颇娴习,从未闻有斯令,愿受教。”芸即譬其言而开导之,终茫然。余笑曰:“女先生且罢论,我有一言作譬,即了然矣。”芸曰:“君如何譬之?”余曰:“鹤善舞而不能耕,牛善耕而不能舞,物性然也,先生欲反而教之,无乃劳乎?”素云笑捶余肩曰:“汝骂我耶!”芸出令曰;“只许动口,不准脱手。违者罚大觥。”素云量豪,满斟一觥,一吸而尽。余曰:“脱手但准摸索,不准捶人。”芸笑挽素云置余怀,曰:“请君摸索畅怀。”余笑曰:“卿非解人,摸索在成心偶然间耳,拥而狂探,农家郎之所为也。”时四鬃所簪莱莉,为酒气所蒸,杂以粉汗油香,芳馨透鼻,余戏曰:“小人臭味充满船头,令人作歹。”素云不由握拳连捶曰:“谁教汝狂嗅耶?”芸呼曰:“违令,罚两大觥!”素云曰:“彼又以小人骂我,不该捶耶?”芸曰:“彼之所谓小人,益有故也。请干此,当告汝。”素云乃连尽两觥,芸乃告以沧浪故居乘凉事。素云曰:“若然,真错怪矣,当再罚。”又干一觥。芸曰:“久闻素娘善歌,可一聆妙音否?”素即以象箸击小碟而歌。芸欣然痛饮,不觉酩酊,乃乘舆先归。余又与素云茶话半晌,步月而回。时余借居朋友鲁半舫家萧爽楼中,越数日,鲁夫人误有所闻,私告芸曰:“前日闻若婿挟两妓饮于万年桥舟中,子知之否?”姜口:“有之,其一即我也。”因以偕游委曲详告之,鲁大笑,释但是去。

至乾隆庚子正月二十二日花烛之夕。见瘦怯身材仍然如昔,头巾既揭,相视嫣然。合卺后,并肩夜膳,余暗于案下握其腕,暖尖光滑,胸中不觉抨抨作跳。让之食,适逢斋期,已数年矣。暗计吃斋之初,正余出痘之期。因笑调曰:“今我光鲜无恙,姊可今后开戒否?”芸笑之以目,点之以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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