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尼姑千欢万喜,回到庵中,把这动静通与卜良。那卜良听得头颠尾颠,恨不得金乌早坠,玉兔飞升。到得傍晚,已安闲贾家门首探头探脑,恨不得就将那话儿拿下来,望门内撩了出来。看看天晚,只见扑的把门关上了。卜良疑是尼姑拆台,却放心未下。正在迟疑,那门里咳嗽一声,卜良外边也策应咳嗽一声,悄悄的一扇门开了。卜良咳嗽一声,里头也咳嗽一声,卜良将身闪入门内。门内数步,就是天并。星月光来,昏黄瞥见巫娘子身躯。卜良上前劈面一把抱住道:“娘子恩德如山。”巫娘子怀着一天愤气,用心不可推拒,也将两手紧紧抠着,只当是拘住他。卜良急将口来亲着,将舌头伸过巫娘子口中乱搅巫娘子两手越抠得紧了,咂吮他舌头不住。卜良兴高了,阳物翘然,舌头越伸过来。巫娘子性起,吃踔一口,咬住不放。卜良痛极,罢休急挣,已被巫娘子啃下五七分一段舌头来。卜良慌了,望外急走。
卜良,吾舌安在?知为破舌之缘;尼姑,好颈谁当?遂作刎颈之契。毙之足矣,情何疑焉?备案存照。
睡下多时,巫娘子药力已散,有些醒来。见是一个面熟的人一同睡着,吃了一惊,惊出一身盗汗。叫道:“不好了!”急坐起来,当时把害的酒意都惊散了。大叱道:“你是何人?敢污夫君!”卜良也自有些镇静,赶紧跪下告饶道:“望娘子慈悲,恕小子无礼则个。”巫娘子见裤儿脱下,晓得着了道儿,口不承诺,提起裤儿穿了,一头喊叫春花,一头跳下床便走。卜良恐怕有人见,不敢随来,元在房里躲着。巫娘子开了门,走出房又叫春花。春花也为起得早了,在小师父房里打盹,听得家主婆叫响,呵欠连天,走到面前。巫娘子骂道:“好主子!我在房里睡了,你怎不相伴我?”巫娘子没处出气,狠狠要打,赵尼姑走来相劝。巫娘子见了赵尼姑,一发愤恨,将春花打了两掌,道:“快清算归去!”春花道:“还要念佛。”巫娘子道:“多嘴主子!谁要你管!”气得面皮紫涨,也不睬赵尼姑,也不说破,一径出庵,一口气同春花走到家里。开门出来,顺手关了门,闷闷坐着。
巫娘子吐出舌尖在手,急关了门。走到后门寻着了秀才道:“仇敌舌头咬在此了。”秀才大喜。取了舌头,把汗巾包了。带了剑,趁着星月微明,竟到观音庵来。那赵尼姑料道卜良必然成事,宿在贾家,已自关门睡了。只见有人拍门,那小尼是年纪小的,倒头便睡,任人擂破了门,也不会醒。老尼心上有事,想着卜良与巫娘子,欲心正炽,那边就睡得去?听得拍门,心疑卜良了事返来,忙呼小尼,不见承诺,便自家爬起来开门。才开得门,被贾秀才拦头一刀,劈将下来。老尼望后便倒,鲜血直冒,呜呼哀哉了。贾秀才将门关了,提了剑,走将出去寻人。内心还想道:“倘得那卜良也在庵里,一同成果他。”见佛前长明灯有火点着,四下里一照,不见一个外人。只见小尼睡在房里,也是一刀,气便绝了。赶紧把灯掭亮,即就灯下解开手巾,取出那舌头来,将刀撬开小尼口,将舌放在内里。打灭了灯火,拽上了门,竟自归家。对老婆道:“师徒皆杀,仇已报矣。”巫娘子道:“这贼只损得舌头,未曾杀得。”秀才道:“无妨,无妨!自有人杀他。现在已后,只做不知,再不消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