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用尽教歌舞,留与别人乐少年。
到了晚来,宜笑姐与餐花姨筹议,竟今后花圃中迎侯那人。两人走到那边。躲在僻处,瞧那树边,只见任君用已在墙头上过来,从梯子下地。整一整中帻,抖一抖衣裳。正举步要望内里走去。宜笑姐抢出来喝道:“是何闲汉,越墙出去做甚么!”餐花姨也定出来一把扭住道:“有贼!有贼!”任君用吃了一惊,慌得颤抖抖道:“是、是、是里头两位夫人约我出去的,姐姐休大声。”宜笑姐道:
“好知心姐姐,肯让我这一会,欢愉死也!”阴精早泄。四肢懈散。筑玉夫人听恰当不住兴发,也脱下衣服,跳上床来。任君用且喜旗枪未倒,瑶月已自风骚兴过,赶紧帮衬,放下身来,推他到筑玉夫人那边去。任君用换了对主,另复比武起来,恰是:
公然行不由径,早已非公至室。
偏是乍逢滋味别,清楚织女会牵牛。
安得后羿弓,射此一轮落!
太尉有一个馆客,姓任,表字君用。原是个读书不就的少年后辈,写得一笔好字,也代做得些书启简札之类,模样漂亮。年纪未上三十岁。总角之时,多曾与太尉后庭取乐过来,极善恢谐帮衬,又加心性熨贴。以是太尉喜好他,留在馆中作陪客。太尉郑州去,因是途中姬妾过量,轿顿时下之处,恐有不便,故留在家间外舍不去。任生有个相好朋友叫做方务德。是从幼同窗,平时但是府中得暇,便去找他闲话喝酒。此时太尉不在家,任生一发身畔无事,日里只去拉他各处行走,晚间或同宿娼家,或独归书馆,不在话下。
“可恰是京师极驰名斑斓的么?”如霞道:“不是他另有阿谁?”任君用道“小生怎敢就去见他?”如霞道:“是他想着你,用见地教你出去的,你怕怎地?”任君用道:“公然如此,小生何故克当?”如霞道:“不要虚谦逊,造化着你罢了,切莫忘了我引见的。”任君用道:“小生以身相谢,不敢有忘。”一头说话,已走到夫人面前。如霞抛声道:“任先生已请到了。”任君用满脸堆下笑来,深深拜揖道:“小生下界凡夫,敢望与仙子附近?今蒙夫人垂盼,不知是那世里积下的福!”夫人道:“妾处深闺,常因太尉晏会,窥见先生丰采,渴慕已久。今太尉不在,闺中余暇,特邀先生一叙,倘不弃嫌,妾之幸也。”任君用道:
如此来往数晚,连如霞也弄上了手。滚得热做一团。筑玉夫民气欢乐,未免与火伴中笑语之间,有些精力恍,说话没头没脑的,暴露些马脚来。火伴内里初时不觉,厥后看出意态。颇生狐疑。到早晨有故意的,多方察听,已见了些声响。大师多是吃得杯儿的,巴不得寻着些马脚,同在浑水里搅搅,只是没有找着来踪去迹。
朝隐而出,暮隐而入。
此时天已昏黑,各房沉寂。如霞悄悄摆出酒肴,两人对酌,四目相视。甜语温存。三杯酒下肚,欲心如火,偎偎抱抱,共入鸳帷。两人之乐不成名状。
自有阳分解乐地,行云何必然襄王?
床上添铺异锦,炉中满热名香。棒松抽果贮教尝,美酒佳茗顿放。久作阱中猿马,今思田野鸳鸳。安排芳饵钓檀郎。百计图他欢乐。(词寄《西江月》。)
岂知事不成料,朋友路窄,那一盏红纱灯笼偏生生地向那亭子上来。士人洞中是暗处,觑出去看那灯亮处较明,乃是十来个少年妇人,靓妆丽服,一个个明丽举止,风骚动听。士人正看得动火,不匡那一伙人一窝峰的多抢到石洞口。众手齐来揭毡。瞥见士人面孔陌生,俱各失惊道:“怎的不是那一个了?”面面厮觑,没做理睬。一个年纪略老成些的妇人,夺将纱灯在手。提过来把士人细心一照,道:“就这个也好。”随将纤手拽着士人的手,一把挽将出来。士人不敢声问,料道没甚么歹处,软软随他同走。引到洞房曲室,只见酒肴并列。众美抢先,六博争雄,交杯换盏,乃至搂肩交颈,揾脸接唇,无所不至。几杯酒下肚,一个个多兴热如火,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推士人在床上了,齐攒入帐中。脱裤的脱裤,抱腰的抱腰。不知怎的一个轮法,排头弄将过来。士人精泄,就有替他品咂的、摸弄的,不由他不再举。幸喜得士人是后生,还放得两枝连珠箭,却也无休无歇,随你铁铸的,也怎有那样本领?厮炒得不耐烦,直到五鼓,方才一个个逐步散去。士人早已弄得骨软筋麻,肢体有力,行走不动了。那一个老成些的妇人,将一个大担箱放士人在内,叫了两三个丫环杠抬了。到了墙外,把担箱倾了士人出来,急把门闭上了,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