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闲在家里,偶尔一个媒婆走来卖珠翠,提及钱塘门里冯家有个女儿,才貌双全,尚未许人。员外叫讨了他八字来。与外甥合一合看。那看命的看得是一对上好到头伉俪,夫荣妻员,并无冲犯。员外大喜,即央人去说合。那冯孺人见说是金三员外,晓得他本处财主,叫人告诉了外甥杨大官人,当下许了。择了谷旦,下了聘定,欢天喜地。
凤生才掇开凳子,开出门来,见了他兄弟两个,且不见礼,便顺手把门扣上了,道:“室中无火,待我搭上了门,和兄每两个坐话一番罢。”两窦道:“坐话甚么?酒盒多端方在那边了,且到敝宅呼卢浮白,吃到天明。”凤生道:“小弟不耐烦,饶我罢!”窦二道:“我们兴高得紧,管你耐烦不耐烦?我们大师扯了去!”兄弟两个多脱手,扯着便走,又加家僮们推的推,攘的攘,不由你不定。凤生只叫得苦,却又不好说出。恰是:哑子慢尝黄柏味,难将苦口向人言。没何如,只得跟着吆呼喊喝的去了。
这里金员外晓得外甥返来快了,定了结婚谷旦,先到冯家下那袍段钗环请期的大礼。他把一个白玉蟾蜍做压钗物事。这蟾蜍是一对,前日把一个送外甥了,本日又替他施礼,做了个囫囵情面,教媒婆送到冯家去,说:“金家郎金榜落款,不日归娶,已启程书到了。”那冯老孺人好不喜好。中间亲亲眷眷看的人那一个不喷喷称叹道:“素梅姐姐生得斑斓。有此等在福!”多来与素梅叫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