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日,萧秀才往长洲探亲。颠末一个村庄人家,只见一伙人聚在一块,在那边吵嚷。萧秀才挨在人丛里看一看,只见世人指着道:“这不是一名官人?来得刚巧,是必央及这官人则个。免得我们村里人去寻门馆先生。”赶紧请萧秀才坐着,将过纸笔道:“有烦官人写一写,自当相谢。”萧秀才道:“写个甚么?且说个原因。”只见一个老儿与一个小后生走过来道:“官人传闻我们是这村里人,姓孙。爷儿两个,一个阿婆,一房媳妇。叵耐媳妇非常不学好,到整天与阿婆负气,我两个又是养家经纪人,一年到头,没几时住在家里。如许妇人,若留着他,到底是个是非堆。为此,本日将他发还娘家,任从别嫁。他每人位多是处所中见。为是要写一纸休书,这村里人没一个通得文墨。见官人颠末,想必是个有才学的,是以相烦官人替写一写。”萧秀才道:“本来如此,有甚难处?”便逞着一时见地,举笔一挥,写了一纸休书交与他两个。他两个便将五钱银子送秀才作润笔之资。秀才笑道:“这几行字值得甚么?我却受你银子!”再三不接,拂着袖子,撇开世人,独自去了。
昏昏罹天网,方知悔是迟。
时遇腐败节届,刘元普分付王文用整备了捐躯酒醴,往坟茔祭扫。与夫人各乘小轿,主子在后相随。不逾时,到了坟上,浇奠已毕,元普拜伏坟前,口中说着几句道:
试看那拆人佳耦的,受祸不浅,便晓得那完人佳耦的,获福非轻。现在牵说前代一个公卿,把几个他州外族之人,认做嫡亲骨肉。拉拢了才子才子,保全了孤儿孀妇,又安葬了朽骨枯骸。如此阴德,又不止是完人佳耦了。所今厥后受天之报。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