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孩儿”对对挑灯,“七娘子”双双执扇。旁观的是“风检才”、“麻婆子”,夸称道“鹊桥仙”并进“小蓬莱”;伏侍的是“好姐姐”、“柳青娘”,帮衬道“贺新郎”同入“销金帐”。做娇客的磨枪备箭,岂宜重问“后庭花”?做新妇的,半喜还忧,此夜定然“川拨棹”。“脱布衫”时欢未艾,“花心动”处喜非常。
脂粉不施,有天然姿格;梳壮略试,无半点尘纷。举止处,态度安闲;说话时,声音凄婉。双娥颦蹙,浑如西子入吴时;两颊含愁,正似王嫱辞汉日。不幸娇媚清闺女,权作跟随宦室人!
那真宗也是个仁君,见裴习已死,便自不欲奇求,即批准了表章。
又道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在街上卖身,只见一个老妈妈走近前来,欠身见礼,问道:“小娘子为着甚事卖身?又恁般笑容可掏?”细心认认,吃了一惊道:“这不是裴蜜斯?如何到此职位?”元来那妈妈,恰是洛阳的薛婆。郑夫人在时,薛婆有事到京,常在裴家来往的,故此认得。兰孙昂首见是薛婆,就同他走到一个僻静地点,含泪把上项事说了一遍。那婆子家最易眼泪出的,听到悲伤之处,不觉也哭起来道:“元来尊府老爷遭此大难!你是个宦家之女,如何做得以下之人?若要卖身,固然如此娇姿,不到得便为奴作婢,也免不得是个偏房了。”兰孙道:“本日为了父亲,就是杀身,也说不得,何惜其他?”薛婆道:“既如此,蜜斯请免愁烦。洛阳县刘刺史老爷,大哥无儿。夫人王氏要与他娶个偏房,前日曾嘱付我,在本处寻了多时,并无一其中意的。现在因为洛阳一个大姓央我到京中相府求一头婚事,夫人乘便嘱付亲侄王文用带了身价,同我前来遍访。也是有缘,遇着蜜斯。王夫人原说要个德容分身的,今蜜斯之貌。绝世无双,卖身葬父,又是大孝之事。这事十有九分了。那刘刺史仗义疏财,王夫人大贤大德,蜜斯到彼虽则权时掉队,尽可欢愉毕生。未知尊意何如?”兰孙道:“但凭妈妈主张,只是卖身为妾,珀辱门庭,千万莫说出真情,只认做民家之女罢了。”薛婆点头道是。随引了兰孙蜜斯一同到王文用寓所来。薛婆就对他说知备细。王文用远远地瞟去,看那蜜斯已感觉倾国倾城,便道:“有如此绝色才子,何怕不中女人之意!”恰是:
故旧托孤天下有,虚空认义古来无。
转眼间,又是满月,少不得做汤饼会。众乡绅亲朋,齐来道贺,真是来宾填门。吃了三五日筵席。春郎与兰孙。自梯已设席道贺,自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