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秀州,唐卿更不寻店家,就在船上作寓。入试时,唐卿内心放这女子不下,题目到手,一挥而就,出院甚早。急奔至船上,只见船家父子两人趁着舱里无人,身子闲着,叫女儿看好了船,进城买货色去了。唐卿见女儿独在船上,喜从天降。吃紧跳下船来,问女子道:“你父亲兄弟那边去了?”女子道:“进城去了。”唐卿道:“有烦娘子移船到静处一话何如?”说罢,便去解缆。女子会心,即忙当橹,把船移在一个无人来往的地点。唐卿便跳在梢上来,搂着女子道:“我方丁壮,未曾娶妻。倘蒙不弃,当与子缔百年之好。”女子推逊道:“陋质贫姿,得配君子,固所愿也。但枯藤野蔓,岂敢仰托乔松?君子自是青云之器,他日宁肯复顾寒微?妾不敢承,请自负重。”唐卿见他说出端庄话来,一发垂怜,欲心如火,恐怕强他不得,建议极来,拍着女子背道:“如何说那较量的话?我两日来,被你牵得我神魂飞越,不能自禁,恨没个机遇,得与你附近,一快私交。本日天与其便,只吾两人在此,恰好尽情欢乐,遂平生之愿。【ㄨ】你却如此坚拒,再没有个想头了。男人汉不得如愿,要那性命何用?你昨者为我埋没罗帕,戴德非浅,今既无缘,我当一死以报。”说罢,望着河里便跳。女子急牵住他衣裾道:“不要慌!且再筹议。”唐卿回身来抱住道:“还筹议甚么!”抱至舱里来,同就床笫。乐事出于望外,端的如获珍宝。事毕,女子起家来,自掠了乱发,就与唐卿整了衣,说道:“辱君俯爱,冒耻仰承,固然一霎之情,义坚金石,他日勿使剩蕊残葩,空随流水!”唐卿道:“承子雅爱,敢负心盟?目今发表期近,倘得寸进,必当以礼娶子,贮于金屋。”两人千恩万爱,欢笑了一回。女子道:“恐怕父亲城里出来,原移船到旧处住了。”唐卿冒充登陆,等船家归了,方才下船。竟无人知览此事。谁想:
我不淫人妻女,妻女定不淫人。
那风月场,那一个不爱?只是自有了娇妻,也落得个安闲。又何必整天去乱走胡行,反把个贴肉的人儿,送别人还债?你要把别家的,一手擎来,谁知在家的,把你双手托开!公然是籴的到先籴了,你曾见他那门儿安在?割猫儿尾拌着猫饭来,也落得与人用了些不疼的家财。乖乖!如许贪花,只算得亏本消灾。乖乖!这场买卖,不做得公道生涯。
铁生出去,带醉看了狄氏,抬他下颏道:“我意欲把你与胡家的兑用一兑用何如?”狄氏冒充骂道:“痴乌龟!你是好人家后代。要偷别人的老婆,到舍着本身老婆身材!亏你不着,说得出来!”铁生道:“老是通家相好的,相互便宜何妨?”狄氏道:“我在里头帮村你凑趣使得,要我做此事,我却不肯。”铁生道:“我也是讽刺的说话,莫非我端的舍得你不成?我只是要勾着他罢了。”狄氏道:“此事性急不得,你只要撺哄得胡生欢愉,他一定不象你普通见地,舍得老婆也不见得。”铁生搂着狄氏道:“我那贤惠的娘!说得有理。”一同狄氏进房睡了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