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吴大郎抬了一乘轿,跟着两个姣美小厮,捧了两个拜匣,竟到汪锡家来。把银子付出伏贴了,就问道:“几时结婚?”婆子道:“但凭朝奉尊便,或是拣个好日,或是不必拣日。就是彻夜也好。”吴大郎道:“本日我家里未曾做得工夫,不好冒昧住得。明日我推说到杭州进香取帐,过来住起罢了。拣甚么日子?”吴大郎只是色心为重,等不得拣日。若论婚姻大事,还该寻一个好日辰。今卤莽乱做,不知犯何凶煞,乃至一两年内,就拆散了。这是后话。
一日,汪锡在内行走。闻得县前出布告,道滴珠已寻见之说。仓猝里,来对王婆说:“不知那一个顶了缺,我们这个货。稳稳是自家的了。”王婆不信,要看个的实。一同来到县前,看了布告。汪锡未免指手划脚,点了又点,念与王婆听。早被中间应捕看在眼里,尾了他去。到了僻静处。只听得两个暗里道:“好了,好了,现在睡也睡得安稳了。”应捕魁地跳将出来道:“你们干得功德!今已败露了,还走那边去?”汪锡慌了手脚道:“不要打单我!且到店中坐坐去。”一同王婆,邀了应捕,走到酒楼上坐了吃酒。汪锡推讨嘎饭,一道烟走了。单剩个王婆与应捕处了多时,酒肴俱不见来,走下问时,汪锡已去久了。应捕就把王婆拴将起来道:“我与你去见官。”王婆跪下道:“高低宽恕,随老妇到家中取钱谢你。”那应捕只是见他们行迹跷蹊,故把言语吓着,实在不知甚么根由。怎当得虚芥蒂的,暴露马脚来。应捕料得有些滋味,押了他不舍,随去,到得汪锡家里叩门。一个妇人走将出来开了,那应捕一看,着惊道:“这是前日衢州解来的妇人!”蓦地想道:“这个必是真姚滴珠了。”也不说破,吃了茶,凭他送了些酒钱罢了。王婆自道无事,放下心了。应捕明日竟到县中出首。知县添差应捕十来人,急命拘来。公差如狼似虎,到汪锡家里门口,发声喊打将出来。急得王婆吊颈高了。把滴珠顿时捉到公庭。知县看了道:“便是前日这一个。”又飞一签令唤潘甲与老婆同来。那假的也来了,同在县堂,端的普通无二。知县莫辨,因令潘甲自认。潘甲天然明白,与真滴珠各说了些私语,知县唤起来研问明白。真滴珠重新供称被汪锡骗哄情由,说了一遍。知县又问:“曾惹人奸骗你不?”滴珠心上有吴大郎,只不说出,但道:“不知姓名。”又叫那假滴珠上来,供称道:“身名郑月娥,本身要报私仇,姚乙要完家讼,因言貌象伊妹,筹议做此一事。”知县急拿汪锡,已此在逃了。做个照提,叠成文卷,连人犯解府。
面庞怪道能类似,相法看来也不差。(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一个道是妹子来,双眸注望;一个道是客长到,满面熟春。一个疑道:“何不见他走近身,急认哥哥?”一个疑道:“何不见他迎着轿,忙呼姐姐?”
王婆转进房里来,对滴珠道:“刚才这个官人,生得如何?”元来滴珠先前固然害臊,走了出来,心中却还舍不得,躲在黑影里张来张去,看得清楚。吴大郎与王婆一头说话,一眼觑着门里,偶然暴露半面,若非是有人在面前,又非是一面未曾识,两下里就做起光来了。滴珠见王婆问他,他就随口问庄“这是那一家?”王婆道:“是徽州府驰名的商山吴家。他又是吴家第一个财主‘吴百万’吴大朝奉。他瞥见你,好不喜好哩!他要娶你归去,有些不便处。他就要娶你在其间住下,你心下如何?”滴珠一了喜好这个洁净房卧。又看上了吴大郎人物。闻声说就在其间住,就象是他家里普通的,心下到有非常中意了。道:“既到这里,但凭妈妈,只要便利些。不露风声便好。”婆子庄“如何得露风声?只是你久后相处,不成把真情与他说,看得低了。只认我表亲,公开欢愉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