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欣然治装,就同阮太月朔路到余杭来。到了蒋家门首,阮太初出来,把之前说话备细说了。阮太史问蒋生出来接了老者。那女儿久不见父亲,也直接至中堂。阮太初暂避开了。父女相见,倒在怀中,大师哭倒。老者就要蒋生同女儿到家去。那女儿也要去见母亲,就一贯到诸暨村来。母女两个相见了,又捧首大哭道:“只说此生再不得相会了,谁道另有本日?”哭得中间养娘们个个泪出。哭罢,蒋生拜见丈人丈母,叩首请罪道:“小婿一时与火伴门外戏言,谁知岳丈认了真,致犯大怒?又谁知令爱认了错,得谐私愿?小婿现在想起来,当初说此话时,何曾有分毫想到此职位的?都是偶尔。望岳丈勿罪!”老者大笑道:“天教贤婿说出这话,有此刚巧。此正前定之事,何罪之有?”正说话间,阮太初也封了一封贺礼,到门叫喜。老者就将彩帛银两拜求阮太初为媒,治酒大会亲族,重教蒋震卿佳耦拜天成礼。厚赠壮奁,送他还家,伉俪偕老。当时蒋生不如此戏耍讽刺,被关在门外,便一样同两个客人一处儿吃酒了,那边撞得着这老婆来?不知又与阿谁受用去了。可见前缘分定,天使其然。
一时戏语,毕生话柄。
且说陶老是晚款留二客在家歇宿,次日,又拿早餐来吃了。二客千恩万谢,道别了起家。老者送出门来,还笑道:“昨日狂生不知那边去宿了,也等他受些西惶,觉得轻浮之戒。”二客道:“想必等不得,先去了。容门生辈寻着了他。抱怨他一番。老丈,再不必介怀!”老者道:“老朽也是一时耐不得,昨日勾何如他了,那边还挂在心上?”道罢,各自道别去了。
那女子入门,待上接下,甚是贤达,与蒋震卿非常相得。过了一年,已生了一子。却提起父母,便凄然泪下。一日,对蒋震卿道:“我当时不肯从那瞽夫,以是做出这些冒礼活动来。现在身已属君,可无懊悔。但只是双亲大哥无靠,失我以后,在家必然忧愁。且一年不足,无从问个动静,我内心一刻不能忘,再如此思念几时,毕竟要生出病来了。我想父母常日爱我如珠似宝,现在便是他晓得了,他只以见我为喜,定然不非常责怪的。你可计算,怎生通得一信去?”蒋震卿想了一回道:“其间有一个讲授的先生,姓阮,叫阮太初,与我相好。他专在诸暨来往,待我与他筹议看。”蒋震卿就走去,把这事始未根由,一五一十对阮太初说了。阮太初道:“此老是诸暨一个极忠诚父老,与门生也曾相会几番过的。待门生寻个便,那边替兄勉强告诉,全面其事,决不有误!”蒋震卿称谢了,来回浑家的话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