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篇咏着仇夜珠云:
大姓叫闭了门,伉俪二人气得个惹胸塞肚,两相抱怨道:“只为女儿不受得人聘,受此大辱。”分付当直的,分头去寻媒婆来讲亲。这些媒婆走将来,闻知老道自来求亲之事笑一个不住道:“天下有此老无知!前日也曾央我们几次,我们没一个肯替他说,他只得自来了。”大姓道:“此老腹中有些文才,最好调戏。他晓得吾家择婿太严,未有聘定,故此挖苦我。你们现在留意,快与我寻寻,人家差未几的,也罢了。我自重谢则个。”媒人答允自去了,不题。
看官,你道这四首是何人所作?话说洪武年间浙江盐官会骸山中,有一老者,缁服苍颜,幅巾绳履,是个道人打扮。不见他治甚生业,平常醉歌于市间,歌毕起舞,跳木缘枝,宛转回旋,身子轻盈,如惊鱼飞燕。又且知书善咏,滑稽笑浪,秀发如泻,有文士登游此山者,常与他唱和谈谑。一日酣醉,索酒家笔砚,题此四词在石壁上,观者称赏。自从写过,黑迹渐深,越磨越亮。山中这些与他熟谙的人,见他这些奇特,狐疑他是个神仙,却再没处查他的踪迹。日日来往山中,又不见个住家的地点,固然有些疑怪,习见习闻,日月已久,也不觉得意了,常日只以老道相称号罢了。
那僧徒清算净尽,安贮伏贴,放心睡了。自道神鬼莫测,岂知天理难容!是夜有个巡江捕盗批示,也泊舟矶下,守侯甚么公事。天夙起来,只见一个妇人走到船边,将一个担桶打水,且是生得仙颜。批示留意,一眼望他那条路去,只见不定到民家,一向走到寺门里来。批示疑道:“寺内如何有美妇担水?必是僧徒不公犯警。”带了尖兵,一起赶来,见那妇人走进一个僧房。批示人等,又赶出来,却走向一个酒房中去了。寺僧见个官带了尖兵,绝早来到,虚芥蒂发,个个面如土色,慌镇静张,倒是出其不料,遁藏不及。批示先叫把和尚押定,本身坐在堂中,叫两个兵到酒房中搜看。只见妇人进得房门,模糊还在里头,一见人来钻入瓮里去了,走来禀了批示。批示道:“瓮中必有冤枉。”就叫尖兵取出瓮来,翻开看时,只见血肉狼籍,头颅劈破,是一小我碎割了的。就把僧徒两个缚了,解到巡江察院处来。一上科罚,僧徒熬苦不过,只得从实供招,就押去寺中起赃来为证,问成大辟,立时处决。世人见僧口招,因为布施修阁,起心行刺,方晓得刚才妇人,乃是观音显灵,那一个不念一声“南无灵感观世音菩萨”?要见佛天甚近,欺苦衷是做不得的。
众娇娥,黯自伤,命途乖,遭魍魍。固然也颠驾倒凤喜非常,觑描述不由心内慌。总不过仓促完帐,须不是桃花洞里老刘郎。
一日,有个徽商某泊舟矶下,随步到弘济寺玩耍。寺僧出来驱逐着,问了姓名,聘请吃茶。茶罢,寺僧问道:“客长何来?今往那边?”徽商答道:“在扬州过江来,带些本钱要进都城小铺中去。天气将晚,在此泊着,上来耍耍。”寺僧道:“此处走去,就是外罗城观音门了。进城止有二十里,客长何不搬了行李到斗室宿歇了?明日一肩行李,脚结壮地,绝早到了。若在船中,还要过龙江关盘验,很多担搁。又且晚间此处矶边风波最大,是歇船不得的。”徽商见说得有理,公然走到船边,把船打发去了。搬了行李,竟到僧房中来。安设了,寺僧就陪着登阁上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