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到了。”谢青芙侧首去打量她犹踌躇豫的模样，不由摇了点头，唇畔的笑温馨澹泊，“你不必替我担忧。他……不会不辞而别的。”
窗外吹来夜间冷风，吹得案上烛火都摇摆起来。沈寂担忧风吹得她受了凉，便走到窗前将窗子悄悄关上。又回到桌前从她手中轻柔的抽走了羊毫，移走了帐本与纸张。
半绿仓猝道：“我晓得的，如果蜜斯问起，我会奉告蜜斯沈管家没走的。你放心外出处事情罢。”
说罢重新抱起放在桌上的帐本，又靠近他，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脖颈，这才回身拜别了。
谢青芙惊诧道：“这是半绿烧开过的水，我昨日不也喝过。”
愈是美满的事物，老是愈轻易破裂。半绿俄然便想，若沈管家是个生在大富大贵之家的翩翩公子，肢体也未曾残破，定然不会是现在这幅拒统统人于千里以外的模样了。
谢青芙还未在他的掌心蹭够，他便将手收了归去。她正要将他的手再抓返来，却见他已是从一旁拿出一件东西来，渐渐递到她面前。
沈寂目光落在她怀中帐本上，极快的又移开了。又颔了点头，她便向他的房门走去了。沈寂听得房门被推开，本想关上窗户的手便收了返来，任阳光投射出去，盈满全部房间。
“我晓得的。”她唇角略微弯起，脸颊蹭了蹭他的手掌，又叹了口气，“只是想着你该返来了，就想多撑一会儿。多撑一会儿，说不准你就颠末我窗外了。又说不准，你还会替我带回一串好吃的糖葫芦。”
有了昨晚的经验，半绿本日来得更轻手重脚了，听得房内无声，她胆战心惊的伸手扣了扣门。沈寂在房内翻开门，半绿见谢青芙并未在这房中，才轻舒出一口气来。
“你如何才返来，我等了一下午。”她说罢声音低了下去，呼出一口气来。
同谢青芙一起回房时，半绿观她神采，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住问道：“蜜斯，沈管家……”
沈寂侧首去望那堵隔开二人的墙，心中有千种情思，最后却只化为了眉宇间抹不去的忧悒。
沈寂拿她没有体例，悄悄地抚弄她温热的脸颊，似抚摩着一只撒娇的猫：“不问我外出一日，做了些甚么吗？”
半绿收了汤碗与未喝完的汤，又替沈寂壶中换上开水。做好统统事情一抬首便见沈寂本日竟是换了件昔日从未见过的衣裳，一头黑发用白玉簪束好披在脑后。他生得都雅，即便肥胖下去也仍旧气质出尘，似雨中沉寂无声的青竹，孤芳自赏。只是神采还是是她看惯了的冷酷无波，一管空袖子似败了的枝叶，望上去徒增心伤。
沈寂将杯子放回桌上，不去接她的话，只能稍稍停顿了一下才低声转移话题道：“头发束好了，你回房看账罢。你的房间内，半绿该当会换上热水。”
沈寂放心，终究出门去了。半绿本想提示他别走前门，只是还来不及说，便见沈寂走的恰是通向后门的廊子。本来他对谢家现在的状况也是再清楚不过的。半绿望着沈寂的背影，摇了点头俄然有些鼻酸。
谢青芙却道：“别关窗。”
半绿手上的行动顿住，刚想问为甚么，目光却瞥到窗外廊子沉寂无声。廊子劈面，天雪捧着几枝花走过，就连决计放轻了的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问的话，便先回床上歇息。”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