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美人不堪娇羞,委曲:“殿下……臣妾不是皇上给殿下的犒赏。臣妾是有幸,得皇上恩情许下姻缘,做殿下的女人。”
“娘亲你手好冷,小黎给你搓暖暖!”
他如此拼了命地活到明天,活着回到长安,到底是为了谁、为了甚么?
犹记当年的秦弘凌,信佛理禅、温润如玉,是个仁慈仁慈的翩翩公子,可现在,他挥手就砍了人头钉在墙头。那等血腥场面,她光是设想一下就觉毛骨悚然!
“如何,你怕我。”
“殿下,皇上犒赏您该谢恩,不然……”
一旁,晒衣裳的香璇见母子二人这般和谐,打动:“小黎可真有孝心,姐姐没白疼他。小男人汉,庇护云衣的重担可交给你咯?”
兆秀心中担忧,通过银亮如镜的剑身看太子秦弘凌,只见他解下银色盔甲,脱了外裳裹在了骸骨上,缓缓抱进了怀中……
弘凌无声勾唇,笑到眼底结成了冰。
看夜的曹公公闻声寝殿中有坛子破裂的响声,谨慎地来看,发明太子弘凌像是抱着谁,温馨又和顺。
弘凌乃至没瞟她一眼,冷冰冰地说了个“滚出去!”,涓滴没有因为刚才的侍寝而半分顾恤。
锦月把儿子两只小肥爪藏在衣服捂好,免得冻着:“说了多少次了,白日不能叫娘亲,要叫云衣。”
……
小黎一拍小胸膛:“云衣,我庇护你!”
兆秀见如此,心中大快。“殿下,动静说萧丞相谋逆被斩后,长女萧锦月入暴室染瘟疫暴毙,而下看来失实。天道循环!看来老天爷也为殿下鸣不平,才让这对狗男女一前一后都遭报应……”
弘凌擦好剑走畴昔,一剑劈开箱子银锁,立即腾起一阵灰尘。杨公公见那灰尘心头吃一惊:常日犒赏各宫的东西都是宝贝,哪会有如许的灰尘!可见皇上底子没心机犒赏,不过随便叫人……
美人既惊又喜,可当她褪了弘凌的上衣、瞥见那满胸膛的伤疤,密密麻麻如波折,缠在健壮的肌肉上,明丽又可怖,当即吓得捂嘴惊声。“啊天呐!”
兆秀幽幽一叹,策马跟上。
看他煞有介事,锦月又甜美又心伤,风大了,锦月让小家伙从速进屋去,别冻着。小孩不比大人皮实,冻了抱病不得了。
……
延尉监是宫里掌管刑法的机构。香璇不知锦月真身份,觉得是徐云衣与宫中主子私通生下的孩子。
锦月脸一僵,可脑海里闪过那张容颜后,心头反而更加沉着。
“父皇这般故意,我又如何能不知戴德?”弘凌一鼓掌,也抬出去几口箱子,“我也给尊敬的父皇筹办了回礼,抬上来交给杨公公。”
雪下一塚荒坟模糊抬着头,弘凌站在坟前,夜空中半轮月把他的脸投下一片暗影,银甲寒光涔涔,光与影在他脸上交叠,神采莫辨,仿佛是具不带豪情的石雕,好一会儿才动了薄唇。
今后,就当他死了吧。哪怕他当了太子,也不成能与她这个“极刑犯”,不,是“已死之人”,有任何干系。
京兆伊被砍头之事,最后一太子罪行奏折结束,并举家抄斩,满朝文武闻之无人不胆怯,大家提起太子弘凌四字就心生害怕。
弘凌拿起一只人头骨,摸了摸喉咙伤疤、幽幽一笑:“当年父皇令我‘匈奴不败,永不得回长安’。这是我亲手斩下的匈奴战神‘呼邪王’的首级,以及他的武将部属,我想父皇必然会非常喜好,你说呢,杨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