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燕兵已攻至安隋,他们耀武扬威,要我们交出代王后。可现在代王后失落不知去处,恐怕决一死战在所不免,陛下,您不能再不上早朝了,军心……军心都涣散如沙了啊!”
锦月对上弘凌的眼睛,他的脸惨白,不似回归长安时的强健,这个男人现在表面清癯,口唇病态潮红。
他瘦了,显得双腿和手臂更长了,黑长的头发密密的一把,用一柄龙纹檀簪簪了一半。
“你……”
殿里更加清寂。
众臣碰冷钉子,非常不忿,又不敢言。
不远处朱红宫墙转角,曹全立在新皇身侧,看着主仆几人一前一后往昭云殿去。
锦月从暖室殿跑出来,回看暖阁俄然有了动静,竟突然灯火透明、寺人侍女仓促奔进奔出,有的去药藏局找太医、有的去找兆秀等人。
秋棠还了栖凤台尚宫的女官服,上前来:“皇后娘娘,奚官局的人来禀说出殡所用的物品都已筹办安妥,皇陵那边也筹办好,只是……”
又有孩子读书声传来,锦月心中荡漾,那是小黎的声音。
锦月在周绿影那儿拿了套宫女的衣裳,低头混了出来,到底在宫中呆了那么些年,倒并不难。
这对母女作威作福,甚么都干得出来,锦月闻声弘凌重新接她们入宫去,心中到底对弘凌是有怨气的。
“陛下!”
祁阳侯府属于前者。
“好mm,在这儿等着我返来。”锦月不由分辩策马便走。她等不及了,一刻也等不及了。
两人近在天涯,相互呼吸着相互的气味,传染相互的气味。
“姐姐你看,天上的玉轮好圆。”
弘允亦然,看着锦月跪在弘凌身侧,一刹时,他仿佛有些明白了弘凌的企图,心头气血翻涌。
客岁皇四子弘凌继位,除了五皇子弘允,以及7、八皇子未能顺利封王,其他皇子均有封国,并在暮秋前去了封地。
人去楼空,冷风灌入,弘凌完整复苏过来,在榻上独坐一阵,冷冷自嘲笑了几声。
她来了。
终究来了。
长安如旧,皇宫如旧,宝华殿焚香漫漫,迷了锦月的眼睛。
“陪你一晚,你当我是甚么?!”
“陛下!”
“好,不管你说任何话,朕恕你无罪。”
“说罢了就滚!”
锦月一骇,忙以袖子遮面,可手腕却被只大手紧紧握住、往榻上一拉。
他与弘允兄弟干系极好,竟免于连累、安然为王,众臣与百姓都说他真极是荣幸。
锦月及时捂住他嘴巴,拉着他绕到内里储物的耳房。
这个从小不爱说话的哥哥,到底把他算计赢了!
定是埋伏,不是埋伏怎会如此大阵仗?
“我闻声他们说,是上天不满皇上荒唐乱伦,弑兄兼并弟妇,要代王的好兄弟来将他免除,以正皇室血脉持续,百姓仿佛对燕王和故去的代王殿下呼声很高。”
若燕兵攻入皇宫,弘凌他必然会死,可他仿佛并不怕,不然,他如此会领兵兵戈为甚么不亲身上疆场。弘皙那点战术对于别人尚可,对于弘凌,底子不敷看。
夏季雪大,锦月身上素白的丧服与脚底的雪融为一体。凤袍长而广大,沉重的金丝银落,让行走也也极其迟缓,也或许不是金丝银落,而是“皇后”这两个字,让人沉重迈不开腿。
“弘凌,你可真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