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翾弯了弯樱唇，两眼半眯着，侧着耳朵动了动，才朝床边的佟老头走去。只是她走得迟缓，步子放轻，纤细的十指悄悄的抓住背上的背篓藤条。
“婆娘……”
张铁板滞的盯着门板，把怀里的薄被勒得紧紧的不放手，眼里的惊骇不安，越来越甚。
砰砰砰的砸门声，将佟老头的那扳木门砸得震天响。
壮汉姓张名铁，是隔壁清阳村里头的庄稼汉，为人诚恳勤奋，娶了个婆娘倒是清沟村的。现年方二八，客岁怀了孩子，昨儿个刚足月，从明天晌午肚子就有了动静，只是没想到，这平生，到今儿中午了，还没生出来。
也幸亏翾儿来得及时。
“有阿爹在，你娘子不会有事！”
“佟老哥，改天我让张老三登门伸谢，明天真是多谢了，也实在是对不住啊！”
佟老头将染血的薄被卷成一团砸在张铁身上，让他滚蛋。只会哭的软蛋只会碍手碍脚，毛病他做事。
一个时候后，佟老头从房里出来，让张铁进屋清算洁净。张铁来不及伸谢，喊着婆娘就冲进了屋子，忙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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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说，要不是他婆娘疼晕了几次，接生婆说怕是不可了，他是打死也不会来找佟大爷给他婆娘接生的。
佟老头松了口气。
“佟大爷、佟大爷！快拯救啊！我家婆娘就要不可了。佟大爷！佟大爷！”
接生婆抱着孩子哄都看不过眼了，将张铁扯到一旁，给他说道，你娘子九死平生给你生的孩子，也不瞅一眼，能对得起你娘子吗？人家佟老哥给你救你娘子，你在这门外大喊小叫，算甚么事儿啊！来！你儿子你抱着！看把你儿子憋得小脸都紫的，也不瞅一眼，没个知己的！
若翾含笑，嘴角温馨，巧秀的鼻子嗅了嗅，“阿爹，这位娘子但是难产血崩？时候已过了两刻钟了，阿爹但是喂了娘子续命丸。”
孩子出来了！
急人所急！更何况还是从阎王手里抢命的急事！
若翾动了动耳朵，脸上笑容淡淡的，眉梢轻弯。
“慢着，老头拿药箱。”
药丸下去一刻钟后，晕死的女人有了复苏的陈迹，惨白的面庞有了丝丝红晕。
“你娘子还在内里，我阿爹在救治她。你别吵着我阿爹！”
佟老头拧起张铁的后领，拖着人丢出门外，低声骂了声‘没用’，将人丢出门外后，反手将门拍上，隔绝了外头的统统。
屋外，张铁跪在大门前，手里抱着被子，一下下的给六合叩首。沉闷重重的声音砸在民气间，滋味难言。
佟老头撤了内力，看了眼若翾怀里头憋得发紫的那张皱巴巴小脸，老脸嫌弃。
气能喘着过来，他才有本领帮她接生啊。
在路上，佟老头体味了这壮汉的家事。
张铁被佟老头这经验了一回，惭愧的低下头，黑憨的脸，也红了一边。
“还在救治？！我婆娘如何了？我求求你，救救我婆娘，救救我婆娘！”
晓得她说的是张铁礼份的事情，佟老头摆摆手，正巧接生婆怀里的孩子哭了，便让她抱着孩子进屋，别吹风伤了孩子。
两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若翾不喜好血腥味，挽着佟老头的手臂，走路要比平时快上三分。
张铁婆娘的环境的确糟糕，佟老头刚到，那接生婆就端着半盆子的血泼在大门一侧，全部茅舍，血腥味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