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将来我们结婚,多数是行西式的婚礼,中式的婚仪你没有见过,或许会感觉成心机。”他拉着顾婉凝绕过围屏,推开厅后虚掩的雕花门,只见烛影明昧,一堂幽红,绯红縠纱曳风轻荡,榴红描金的帘幕低垂深稳,连案上的镂空珐琅灯罩上亦绘了深红牡丹。
顾婉凝闻言忍不住“啊”了一声,惊奇地打量了一遍伏在竹篮里的鸟,抿着唇想了想,说:“放了吧,别吃它了。如果一只死了,另一只也会死的,元好问就写过……”
“我去换衣服了。”顾婉凝颊边飞红,仓猝想要将手抽返来,却被虞浩霆握住了:“如许很好。”她螓首低垂,赧然道:“在家里穿这个……有点怪。”
她一转头,虞浩霆正闲闲靠在阁房的门边含笑望着她,暮色和顺,斜光过牖,在他颀长矗立的表面上镶出一道金红的芒。
Syne在山路上撒欢,婉凝漫不经心肠跟在前面,转了转指间的戒指,有点重。
“这里甚么时候……我如何不晓得?”顾婉凝忍不住停了脚步,抬手去抚近旁的一朵嫣红,身后的人却不答话,独自折下一朵未开的花苞,插在她松落的发髻上:
“你只要晓得一件事就好。”
他们回到江宁这些日子,虞浩霆一向陪着她住在皬山,但是虞军初定锦西,又邻近年底,虞浩霆固然不提,但顾婉凝也发觉他公事繁冗,他们住在皬山却不若在栖霞近便。她蹲下身子,摸了摸syne的耳朵:“转头我们换个处所住,你说如何样?栖霞固然没这里好玩儿,但也不算太坏。”
“你这是要出门吗?”
虞浩霆踱到海棠春坞,正瞥见顾婉凝叫个丫头架着一只灰纹白腹的水鸟,本身脱手去解那鸟腿上的绳结,转头一见是他,笑盈盈问道:“你哪儿弄了这么大一只鸭子?我放到水里去行吗?”
“你如何就惦记吃的?这些是用来‘撒帐’的——”虞浩霆顺手抓起两颗桂圆掷在床帐上,“喏,求个美意头。”他叫人寻了这些东西来,原是因为他们在广宁的时候,顾婉凝提及结婚这件事没甚么意义,独一的好处不过是能在床上吃早餐,笑靥里尽是跳脱的孩子气。他情愿看她撒娇耍赖,只是她要学欧阳忱,他毫不能承诺。可真要让他说结婚对她有甚么好处,他竟也想不出来,他向来都感觉女孩子天经地义就是想要嫁人的,只不过是费经心秘密嫁得称心快意风景面子罢了。
顾婉聆听他如许问,微微颦了眉尖,面上的神情有些难堪:“没有。我觉得……我们早晨要出去。”说着,抬起手递到他面前,晶莹纤白的指间华彩凝红,耀人眼目。
顾婉凝细心听了,先是赧然,旋即心头一跳:“你想说甚么?”
婉凝点了点头,再看面前的甜品,那一蓬金黄已经凹了下去。
“没甚么。”婉凝笑着摇了点头,“只不过,你在这儿吃西菜,是用心给人找费事。”
“中国人的婚仪有六礼,纳采问名,请期纳吉都是用雁的,你一点儿也不晓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