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
霍仲祺摇了点头，抱她起来，小丫头倒是乖得很，纤细的腕子共同地攀在了他肩上，她旗袍的袖子只将将到肘边，柔白的手臂在灯光下粉莹莹的，他一眼掠过，鬼使神差地就在她腕子上亲了一下，只那么悄悄一触，旋即便反应过来本身的失态，他真是荒唐惯了，要不是双手正抱着她，他就该抽本身一耳光。
“婉凝，来，喝点水。”把她揽起来靠在本身肩上，她就着他手里喝了几口，便点头避开了，转过脸埋在他怀里。霍仲祺一惊，端着茶盏的手僵在半空里，下认识地喝了杯里的残茶，一眼瞥见她娇小圆致的膝盖从拉皱了的旗袍下摆里暴露来，胸口莫名地就有些发燥，赶紧急把她放下，却听怀里的人嘤咛一声，竟带了哭腔。本来他行动急了，没留意她的发丝缠在了他衣扣上，扯疼了她。
她偷眼去瞧，倒是个十七八岁的英秀少年，一身的俶傥明艳叫她只感觉本身诸事不宜，愈发羞惭起来。
春亦归表里都润色一新，西暖阁也不例外，一走出去，便觉暗香芬芳，霍仲祺循香一望，只见窗前条案上一瓶繁密的细瓣黄花却不认得。他把婉凝安设在阁房的床上，可怀里的小人儿却犹自环在他颈间，他刚拉开她的手，就见她迷含混糊地揉了揉眼睛，半梦半醒的声音特别娇柔：“你如何返来了？”
那少年笑道：“沈姐姐，你提及‘学问’这两个字，可就是在骂我了。”说着，又打量了她一眼，“太机巧的也没意义。小丫头这么净扮，又穿白衫子，今后陪着你文君当垆……吴梅村有一句‘锦江新酿玉壶冰’，沈姐姐你占了个‘玉’字，这丫头就叫‘冰儿’吧！”
她目光迷离地辩白出他的衣扣，两只手一起尽力才解开了一颗，却又被他抓住了，他如何总抓她的手呢？她想要他好好抱抱她，好想，是因为好久没有见他了吗？实在，也不是好久，她迷含混糊地理不清眉目，但是……但是，他如何……如何不想她呢？
“我……”冰儿神采有些发白，惶然中带着委曲，俄然死命地咬了咬唇，“阿姊，霍公子和顾蜜斯……”
他蓦地把她抱进怀里，像缚住本身失而复得的一颗心。
霍仲祺忙道：“不消不消，你这一天也忙够了，快去睡吧。”
他无声一笑，替她拉好被子，才在床边坐下：“我不返来你如何办呢？”
深深一吻落在她发间，她的人如许烫，柔嫩的发丝却细滑清冷，“婉凝……”他几次唤她的名字，仿佛如许才气确证此时现在不是他醉到深处的一枕幽梦。
这边的窗格箱柜上也都贴了龙凤双喜的金红剪纸，床边的矮几上搁着一架红木嵌螺钿的小插屏，和合二仙的图案边上，是两行联语：“画眉喜仿张京兆，点额欣谐宋寿阳。”灯影摇红，静霭生香，叫人恍然生出花月良宵的错觉。只可惜今晚，张京兆画不得眉，宋寿阳也点不得妆了。石卿也未免太谨慎了些，如果他……天塌下来也随它去！
他在想甚么？
他勒得她太紧，她难耐地扭着身子，小手却在他背上乱动，他已经认识到本身身材的反应。如许不可。他赶紧放松了她，端住她的脸，像挣扎又像哀告：“婉凝，乖，别闹……”
她从他手里脱出来，又去扯本身的领口，“热……”绯红的小脸火烫，波光潋滟的眸子仿佛是在看着他，却没了焦距，只是如许的眼神就揉得贰心底一声嗟叹，那嗟叹从唇齿间逸出来却成了她的名字：“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