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凝刚要开口,虞夫人又道:“你不消辩白,我也不想听。我这个儿子,聪明一世,偏在这件事上犯了浑,竟然看不出你打的是甚么主张。”虞夫人点头一笑,“也不怪他,连我也是到了现在才想明白。你的确不是看上了虞家的门楣繁华,也不是奇怪‘总长夫人’这个身份,大家都想要的东西,你偏不想——因为你就是甚么都不想要。”她说着,目光倏然一冷,“是我们都藐视你了。”
“嗯。”虞浩霆点点头,“等新总理组了阁,我就跟参谋部递辞呈。我如果不请辞,谁都不放心啊。”他说着,促狭一笑,“你说,我开个馆子卖炒饭如何样?”
虞浩霆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仿佛灵机一动的模样:“哎,你之前不是喜好教书的先生吗?我也去教书好了。”
“我不是怪你。”谢致轩难堪地笑了笑,“致娆是嘴硬心软,之前他们也为别的事拌过嘴,只要仲祺肯哄她两句,立即就雨过晴和了。只是这一回小霍也拗了点,不肯转圜,闹僵了。我是想,你能不能去劝劝仲祺……”
“你明白得很。”虞夫人冷然中带着愠意,“你母亲是死在这件事上的,你就让谁也得不着。你恨你父亲,你能帮他能救他,可你看着他死。你明晓得朗逸跟霍家对浩霆举足轻重,你偏要调拨。你嫁给朗逸,就是要逼他走;你搓磨小霍,就是搓磨霍家……现在,你又逼着浩霆为了你,孤负他父亲的心血。你感觉这天下亏欠了你母亲亏欠了你,你就叫谁也得不着。”
“哎,你不如帮我想想,转头我不做这个总长了,做甚么好?”
婉凝跟着谢致轩出来,一起低头无语,谢致轩推断虞夫人对她必定没有甚么好话,遂笑道:“我姑姑给你尴尬了是不是?实在她白叟家这么对你,你该欢畅,这是她把你当作虞家的人了。归去让浩霆跟你说说他从小过的是甚么日子,你就晓得了,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见顾婉凝还是垂眸无言,迟疑半晌,俄然停了脚步,“婉凝,我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
顾婉凝蹙了蹙眉:“夫人的意义,我不明白。”
“记着,不管甚么事,你做到实足,别人就会信两分。人都健忘,假戏做久了,那就是真的。其他的事,不消我教你了吧?你们婚礼之前会有记者采访,到时候,把你养的阿谁小丫头是如何回事交代清楚,义士遗孤,又不是甚么见不得人的事……”
那侍从沉默不敢应,之前侍从室叮咛下来,只说今后对顾蜜斯要改口叫夫人,可本日虞夫人把人“请”到淳溪,一班人才发觉难堪,许是总长大人本身也没揣摩清楚,他们倒是两边都不敢触怒,几番考虑才想着依了家里的风俗,用“少夫人”做个折中,不想还是叫虞夫人挑了刺。幸而本日她要计算的工具并不是他们,虞夫人一摆手,花厅里的侍从婢女立即就退了个洁净。
虞浩霆见状,蜷起她的手握在掌心,微微含笑,“我有甚么好悔怨的?我想做的事,都做到了;我想要的人,就在我身边。你说,我悔怨甚么?”他固执她的手,正色道,“我看了你给廷初的那封信才晓得,这么多年,实在你和我在一起,没有一刻是真正欢愉的。我们真的是没有畴前,我能给你的,只要今后。”他说罢,见她抿紧了唇,眼底模糊泛了泪光,赶紧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