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凝闻言，悄悄反握住他的手：“你真的要请辞？”
“你有甚么不敢的？”虞夫人嘲笑，“伶牙俐齿，邀宠迎人。你这些机巧算计都好好收着，拿去乱来我儿子吧。我只想问问，你是个甚么筹算？”
顾婉凝点点头，驯良地答道：“看了。”
虞夫人端着描金的骨瓷杯子站起家来，缓缓踱到窗边：“这些年，他如何待你，你本身内心比谁都清楚。他对得起你了。可你在他身边，给了他甚么？他十年兵马江山拱手，申明人望，无人能出其右。他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一件让人嘲笑的事——只要你。”虞夫人回过甚，核阅着顾婉凝，“你如果有一点知己，有一点顾念他对你的情分，你如何忍心看着他因为你被人嘲笑？”
“你明白得很。”虞夫人冷然中带着愠意，“你母亲是死在这件事上的，你就让谁也得不着。你恨你父亲，你能帮他能救他，可你看着他死。你明晓得朗逸跟霍家对浩霆举足轻重，你偏要调拨。你嫁给朗逸，就是要逼他走；你搓磨小霍，就是搓磨霍家……现在，你又逼着浩霆为了你，孤负他父亲的心血。你感觉这天下亏欠了你母亲亏欠了你，你就叫谁也得不着。”
她还要再说，雕花门外人影一闪，一个笑嘻嘻的声音飘了出去：“姑姑，又是谁惹您活力了？”虞夫人抬眼一看，倒是谢致轩。
“是因为报纸上写的那些事吗？对不起。”
见顾婉凝抿紧了唇，面色发白，虞夫人淡笑着呷了口茶，指间的一粒祖母绿幽光凛冽：“改天你把一一带来给我见见，这孩子……既然浩霆说是他的，那就是。实在，就算是邵家的孩子，养在虞家也没甚么。只是他眼下不在乎，一定将来也不在乎。男人就是如许，吝啬起来，你跟别人多说一句话，他都恨不得杀人；风雅起来，绿帽子也有人抢——你不消嫌我的话刺耳，比这刺耳的今后有的是。你做得出，就得受得住，不要让他为了你这一点不痛快，就把他本身这么多年的心血都断送了！”
顾婉凝讶然看着他，仓猝摇了点头：“这是他们两小我的事，我不能去。”
虞夫人端到唇边的一杯红茶，又放了下来：“你不是该叫我一声母亲吗？”
顾婉凝一怔，不由掩唇而笑：“好是好，就是代价不好定。”
“我是瞒不过您。”谢致轩走到她跟前，从果盘里拈起个松瓤送进嘴里，“姑姑，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浩霆怕他来了，一句话说得不到，里外不是人，这才叫我来的。”
顾婉凝蹙了蹙眉：“夫人的意义，我不明白。”
虞夫人挖苦地笑道：“笑话，我这个做母亲的经验新妇，他也拦着？”
“我底子就没有……”顾婉凝话到一半，俄然愣住，既而满眼明丽天真地摸了摸他的脸，啧啧赞着，一笑嫣然，“虞四少如许玉树临风，萧洒过人，不如去电影公司拍戏好了，跟女配角炒炒绯闻，必然红的。”
“嗯。”虞浩霆点点头，“等新总理组了阁，我就跟参谋部递辞呈。我如果不请辞，谁都不放心啊。”他说着，促狭一笑，“你说，我开个馆子卖炒饭如何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