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祺说着,莞尔一笑,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又捡了一粒虎魄色的蜜枣放进嘴里:“当时候我还不到五岁,四哥也不过七八岁年纪,只是厥后……四哥在军中久了,性子冷了些。”
顾婉凝接过酒杯,微一抬头,便喝尽了,她手指微颤,将酒杯递回虞浩霆手中,抬眼望着他。
被霍仲祺唤作“沈老板”的女子身材窈窕,一件极熨帖的藕色旗袍裹出小巧身材,腕上笼着一对翡翠镯子,疏松的鬓发边斜插着一枚蝶恋花鎏金银发夹,恰是“春亦归”的老板沈玉茗。
“哎哟,你才多大,这就一辈子了。”沈玉茗花枝轻颤,笑得霍仲祺面上一红。
许是下雨的原因,一起上并没有遇见甚么人,直走到“春亦归”的水榭才见有两三个散客。他一走近,一个袅袅娜娜的身影风吹柔絮般飘了过来:“霍公子明天好兴趣。”
虞浩霆离了陆军部,汪石卿忙个没完,他也就懒得熬在办公室了,只是出了陆军部百无聊赖,连去寻娇蕊的兴趣也没有,一小我漫无目标开着车,不知不觉却到了南园。远远瞥见一片无边无边的粉白嫩红晕染在雨丝里,如同浸了胭脂水的丝绵。
顾婉凝展开眼,便瞥见虞浩霆半夜寒星般的眸子正燃起一簇火花来,仿佛能灼伤她普通。她有力地抵住他的肩,幽幽如泣:“你承诺我的事,要算数。”话犹未完,虞浩霆已烙印般封住了她的唇,箍住她的手臂那样紧,贴住她的人那样烫,她竟真的挣不脱了……
沈玉茗见他神采怅惘,一副苦衷重重的模样,不免惊奇。汪石卿的一班袍泽里,霍仲祺年齿最幼,性子也最活泼。霍家一门贵盛,他父亲霍万林是江宁当局的政务院院长,膝下除了一个女儿,便只要这一个儿子,从小到多数长在绮罗丛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再没有苦衷的,明天这个模样,倒是头一回见,便笑道:“我看你明天像是有些苦衷,莫不是娇蕊女人给你气受了?”
霍仲祺见她神采黯然,心下悔怨莽撞,从速说:“也是,除了石卿,哪另有人能入沈姐姐的眼。除非……”沈玉茗见他成心卖关子,便顺着他问道:“除非甚么?”
霍仲祺听了赶紧点头:“你如何也晓得这个?石卿奉告你的?”
霍仲祺并没有去玉堂春。
说着,她已回过甚来,仰起绯红的一张小脸,樱唇微颤着在虞浩霆薄如剑身的唇角悄悄一触,虞浩霆一惊之下,不觉痴了。
终究,她感觉本身被放了下来,身下一片凉滑,还未展开眼睛,那炽热的男人气味便已压了下来,虞浩霆的唇悄悄在她颊边颈间逡巡。顾婉凝纤细的手指本能地在身畔一抓,满手和婉,竟是丝被,她俄然惶恐起来,却不敢去推他,身材麻痹普通僵住了。虞浩霆一只手环着她的身子,另一只手从她旗袍的裙衩里抚上了她的膝,他手上有长年握枪磨出的茧,从她肌肤上划过,激得她颤栗起来,却又提示着她这是如何一场买卖。
“我小时候有一回调皮,偷了父亲的一方端砚去跟人换乌龟,父亲晓得今后光火得不得了,拿了藤条抽我,谁都劝不住。恰好虞伯伯带着四哥到我家来,他一看我挨打,冲上来便替我挡了一下。父亲见误打了四哥,这才停手,四哥一面护着我,一面说:‘谁都不准动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