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车,便看到霍仲祺等在楼前:“四哥,婉凝她人没事。”
江夙生道:“怪就怪在这儿,没有看到官邸的人,都是从卫戍部临时调过来的。”
他只往最坏的地步去想……
“四哥如何说?”霍仲祺闻声他出去,嘴里跟他问着话,目光却仍然盯在顾婉凝身上,谢致轩站在床尾,眉头紧皱:“浩霆说,他这就返来。”
她伏在他怀里,紧紧地攥住他的手臂,嗟叹着说:“孩子……仲祺……孩子……”
江夙生有些不解:“差一点,要不是小霍……次长,出甚么事了?”
江夙生奉命而出,已是半夜了,龚揆则却毫无睡意,他端起桌上冲得极酽的龙井,呷了一口,顺手拉开书桌的抽屉,内里恰是汪石卿之前拿来的那沓档案,最上头的照片已经泛了黄,边沿洇了几点水迹,龚揆则侧眼看着,也不由有些感慨。华清池水马巍土,洗玉埋香总一人。与其他日叫虞浩霆本身来做这个定夺,不如本日他来做。
他翻来覆去打了无数遍腹稿,但是那边虞浩霆的声音一响,他就全乱了。实在不消霍仲祺说,他也不敢冒然提孩子的事,只说顾婉凝“出了一点不测”“你放心,没有撞到,只是摔了一下”“还在病院,人没有伤害”……他晓得他说得讹夺百出,他想,或许虞浩霆听了这些,约莫就能想到孩子的事了。
他这些天日日看着这女孩子,却竟然没想到这一层?
虞浩霆并不答话,只是将拆开又装好的佩枪渐渐插回枪套。
“四少,另有半个钟头就到了。”郭茂兰走到虞浩霆身边,低声说。
等她醒过来,他要如何跟她说呢?
谢致轩咬牙点了点头,沉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
霍仲祺先狐疑的是谢致轩,他到栖霞来本就有些奇特,恰好他一不在,就出了事,何况,他又是谢家的人……若真是虞夫人的意义,那栖霞的人恐怕也都靠不住了。算起来,只要卫戍部一贯最是独立,唯虞氏父子之命是从,和参谋部、陆军部都极少牵涉,但旁人却也不好等闲动用。只是他和虞浩霆夙来亲厚,又分缘极好,才连求带逼地从卫戍部借了人过来。
谢致轩一起上到病房,却见外头的岗哨全都是生面孔,一问倒是从卫戍部临时调过来的。
“我这么说……他能够也想到了。”
如何会?
他真应当明天一早就返来,他如果早一点返来,必然不会让她出事。
虞浩霆晓得,谢致轩必然是有事瞒着他。
霍仲祺晦涩地看了他一眼:“……你叫官邸的丫头过来吧,我去给四哥打电话。”他走出几步,却又蓦地站住,回过甚来紧紧盯着谢致轩:“我在这儿,你去跟四哥说。你也不要叫官邸的人来了。”
虞浩霆一愣,心头顿时漫上了一大片暗影,却仍然没有听明白普通,声音飘忽着问道:“你说甚么?甚么孩子?”
他说罢,见霍仲祺沉默不语,揣测着又补了一句:
龚揆则眉头微蹙:“栖霞的人说她出了车祸,现在在慈济病院,仿佛景象很不好,小霍已经叫致轩畴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