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夫人看小女人一张脸几近红得要滴血了,美意地不再提这事,亲手替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跟前,笑道:“小娘子公然胸怀天下,但是你没有传闻过,应家的养子们,个个对寄父是言听计从,不敢违逆吗?找犬子压服外子,那是说不通的。”
赵朴真被引到了一处近水敞廊,她在外边受了暑热,一踏出去便感遭到了清风徐来,风凉通透。
赵朴真道:“总要试一试……外边现在国土流失,生灵涂炭,应大人怎能为一己私利,忍看江山破裂凋敝?”
应夫人笑道:“应大人也不过是山匪出身,现在到节度使这一名已是不测,愿已足,我若并不求甚么承平繁华,只想着清闲安闲过完这平生呢?”
她只是捡了几片吃了,便不再吃,只用心等着应夫人出来。
她谈笑晏晏,言语之意却森然如刀,赵朴至心下凛然,忙道:“夫人容禀,秦王殿下未曾有如此设法,不过是见过应将军,感觉他很有定夺,是以想请应将军从中缓颊罢了!”
应夫人摇了点头含笑:“不,现在看来我范阳如果出兵替朝廷雄师节制突厥,那但是吃力不奉迎的,我就想看看,秦王殿下,能给出甚么丰富的前提。你之前想找应无咎,该不会是想教唆他们父子生隙,就中取利吧?”
赵朴真惊诧昂首:“我不姓上官……”但是这话才说到一半,她就顿住了,只看这夫人音清而有韵,步态娴雅,一双明目碧清如水,但一侧脸上,却有着一道非常狰狞的陈年伤疤,从眼下狠狠划到小巧的下巴上,红红白白地嫩肉翻出,半边脸几近都被这伤痕给毁了,这是一道不怀美意的险恶的伤痕,仿佛一张完美的画,却被揉碎了一半,这太俄然了,赵朴真惊得一句话没说完,竟然结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