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朴真摇了点头，面前的女子，应当经历过很可骇的事情，而在经历了毁容以后，她仍能让手掌兵权的节度使对她不离不弃，九个义子对她百依百顺，对人不卑不亢，其心性之坚毅，手腕之倔强，岂是普通女子能够比拟的？不能以常理度之。
李知珉仍然沉默着好久，才道：“她那么机警，想必能自保。”但是，节度使夫人，凭甚么会喜好一个王爷身边的侍婢？凭甚么会因为一个侍婢，就要这么大的捐躯？
李知珉低低道：“实在太弱了，以是每要获得甚么东西，支出的代价对弱者来讲，都太大。”帐内暗得很，只要一线阳光从帐顶射入，照得秦王脸上明显悄悄，神采里埋没了太多的哑忍和不甘。
应夫人含笑道：“可先看看这位小娘子可情愿陪着我不，我让她归去先和宋先生说说呢，怕是秦王不放呢。”
赵朴真笑道：“多谢夫人美意，只是我本日出来尚未与宋先生说，恐他担忧，还是先告别了，我会尽快给大人、夫人回话的。”
赵朴真点了点头，两人合计定了，宋霑第二日去和应钦交代，公然二话不说点兵两路，马上出兵，一顶小轿接了赵朴真进了节度使府，宋霑则上了马车，赶回向李知珉交差。
但是他现在只能赢。
宋霑到了王帐的时候，里头议事刚散了，帐内的将领正兴高采烈地出来，一个老将认得他的，红光满面拍着他的肩膀大声道：“能说动应钦出兵，先生真大功一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啊！我今儿算晓得了！”
应钦在应夫人面前公然非常唯唯诺诺：“夫人所说甚是，秦王殿下遣的人，公然分歧凡响，我这就给那宋先生说说去。”
李知珉伸手止住了他的话，仍然没有看他，只是凝睇着棋盘好久，俄然开口道：“能用的棋子太少了。”
其他将领都笑着对他拱手为礼，与之前那种对王爷带来的谋士不冷不热的态度大相径庭，只要最后出来的高灵钧，看到他悄悄拉了拉他衣袖，低声道：“先生可要劝劝王爷，珍惜身子些……现在有范阳那边出兵，我们这边也歇歇气儿，王爷现在实在太……拼了些，虽说为将者要身先士卒，方能让下边民气服，可也不能这般不管不顾地发狠啊，不但疆场上拼，下来也是不断歇地安排筹划，参详军情，几日下来合眼的没几个时候，太不爱惜身子了，若真有个万一，我们这可不都白来了，先生千万劝一劝。”
李知珉将手中棋子投入棋盒里，转头看他，宋霑更吃了一惊，只见李知珉眼里满是血丝，嘴唇干裂，面也没好好修过，非常蕉萃，他想起高灵钧的话，忙上前道：“王爷，您是令媛之体，坐不垂堂，还请多多保重身子，现在范阳节度使又已出兵管束突厥，王爷能够松一口气了，还是且歇歇才是。”
一个小小的趁便……比如本身的义子，纳个王爷身边的侍婢为妾，看在出兵管束突厥的份上，这么小的要求，总不好不承诺。
应夫人忙道：“我已命人治了一席精美小菜，不如先用过了我再遣人送你回驿馆。”
事有变态即为妖。
宋霑公然参虎帐返来不见赵朴真，有些焦急，俄然看到她返来，才送了一口气，然后听她说了后果结果，非常惊奇，沉吟了一会儿道：“应当也不是为义子的婚事，她毕竟才求娶上官家的嫡女……莫非还真是你投了她的缘？应钦草泽出身，他的夫人，固然不知出身来源，但传闻很有才调，他畏妻如虎的传言也已传了很多年了，按你所说她面庞被毁，应钦仍待她如珠似玉，想必她公然对应钦影响颇大，不管如何，这都是我们最后的机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