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璟医治的计划稳定。
“问甚么？”陈璟笑道，“我这小我，记不住太多的事，也没有攀附的心机。交朋友，我更看重缘分。我和老先生有缘，这就是我们的友情，其他的，您说，我听着；您不说，我不问。”
外头的雨，垂垂停了，屋子里全数暗下来，丫环们出去掌灯。
“本来就是明州人士。”杨之舟道，“小的时候，先父在望县做个小县丞，我们阖家跟着他到任上。我八岁那年，他因病去世。县丞俸禄本来就低，先父抱病又拖了两年，家财耗尽，把明州本家的宅子和地步都卖了，也回不来。我和母亲就留在望县。
他晓得杨之舟的姓氏，其他的从未过问。
陈璟昂首，看了他一眼。
桌上有十五六个菜，主菜是烧羊肉、片羊头、羊舌羹、橙酿蟹；别的就是酱香鸭子、油炸鱼等，荤菜居多。
杨岱舟就是杨之舟口里的三哥。
“您不是望县人吗？我在这边将近一个月，你们本家亲戚来得颇多，应当是一族人都在明州的。”陈璟道，“前次您说来明州，我觉得您是探友。不成想，您竟是回家。”
这是第三次改换药方。
“你嘴馋还能说一堆事理，真是恶劣不堪。”杨之舟笑骂他。
陈璟重新给他换了药方。在补阳还五汤的根本上，将生黄芪从最后的八两，降到了现在的五钱，又添了健脾的药。
杨之舟本来是诚恳实意感激他，氛围有点严厉。不成想，陈璟这么一搅合，要伸谢的氛围顿时粉碎殆尽。
“哦，你如果实在过意不去，给点钱就好了。”陈璟笑道，“我想着，你这老头必定有钱，多给点嘛。多多益善。”
到了七月二十的傍晚，下了场暴雨。檐下雨滴似坠珠，大颗大颗晶莹的雨滴滚将下来，嘈嘈切切。
他也想等杨岱舟的病再稳定些，免得复发。
饶了半天，陈璟只体贴这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没有外人，陈璟也不客气，对杨之舟：“老先生，这橙酿蟹性寒，您这么大年纪，还是别吃这类寒性的菜，归我了！”
陈璟想快点回家，欲推让。
他这么一呵叱，杨家高高攀不敢再多问。
“您如果往好处想，我这叫实诚，也有可取之处。”陈璟道。
陈璟占了药和后代对中风医治堆集上的上风，将杨岱舟的病情节制住，没有减轻。
陈璟重新改了补阳还五汤，将生黄芪的分量从之前的八两减到一两半。
将近一个月的时候，陈璟终究把这个轻微脑出血中风患者给治好了。
“要钱，是做甚么？”杨之舟又问，“家里急用，还是另有效处？”
“也行。”陈璟道。
终究，到了第二十五天，杨岱舟的头疼、头晕都消逝，左边手脚活动无碍。
杨家的人看陈璟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思疑。
他从杨之舟的称呼，从老先生，变成了“这老头”。
这是第一个听到陈璟说要开药铺，没有劝他再考虑考虑的人。
到了第五天，杨岱舟才说：“不那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