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那日在阛阓,小雅驽钝自作主张了,原是一片美意…这支步摇,我己请匠人修好…”房内,卫郡主雅屈身一礼,将那支曾被摔断的步摇置于案前,言语和顺,抬眼深深凝睇郑少卿,娇娇怯怯,缠绵痴隽。
流光并未接话,九进似是晓得这话头起得不甚妥,一时不知如何转圜,更是难堪。这时,春棘不知如何找了过来,拉了流光就说要流光去见她阿兄最后一面,她阿兄正在清算行装,隔日就要起行。曾如此翻覆多次,流光疑虑不知又有何伎俩,遂严辞推拒。春棘怏怏而回,复命,少卿自更是郁郁。
如此,却也再是没了逛下去的兴趣,流光迟疑,忍不住转头问道:“日日征兵,却并未听闻何日开赴起行,莫非,真要对燕发兵了么?”
待流光情感稳定,遂分开,随了十六渐渐地往城内走,光影渐暗,道旁店铺纷繁上门板落帘,两人均冷静无言。
听他所言,流光遂不再踌躇,只是,待到折冲将军府门前,却又游移,好久,这才鼓起勇气扣门。
知流光嫌弃,少卿浑浑噩噩,话一出口便觉不当,欲待言语挽救,复又忆起郡主之父乃皇叔子冉,现在政见分歧…
脸上竟是无泪,流光若无事般疾步走回十六别院,晚餐未吃便早早蒙头歇下。少卿追出,未见人影,漏夜追至别院门前,迟疑半晌,终是感喟回身,并未进门。
那人一声感喟,恰是十六,未言,只伸手一揽流光左肩,让她头倚他右肩落泪。流光身形微僵,后又放松,并未摆脱,埋脸在他颈项里清算心境,却未再哭。
流光立于门侧,在这角度,一瞥眼,生似两人切近几欲堆叠,又耳耳听闻,不觉苦笑。果然是本身多心自作多情,罢了,如此,便自别离。因而扭身跑走,行动太大,带倒檐下一盆花草,屋内听声,少卿赶紧昂首,神采立变,待追出己是迟了。
不觉己走出东市,渐近城郊,流光反应过来时,早不知来时的路,人渐愈希少,流光也有些怕起来,遂转头四周张望,正见到稍远一抹熟谙的身影,忙迎畴昔,略略有些打动,悄悄心喜。
流光哭笑不得,她更愿信赖是这二人两情相悦,水到渠成。虽与少卿缘浅,流光还是信别品德,断不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不久,又自流言四起,一时是卫郡主雅妇德有违,芳心暗许,勾引*栽赃;一时,又是郑少卿攀龙附凤,借此回避兵役,欲躲一时之劫;一时,又是皇叔子冉暗行诡计,使美人计拌住主战派一员善谋虎将;最后,竟连流光这个前任未婚妻身份也被故意人挖出,说她蛇蝎行事,令人暗害郡主,却作茧自缚,郑少卿无法顶缸…
事件还未完,一时,竟传出郑小将军蓦地娶妻,竟是顺势强了人家金枝玉叶的郡主,迫不得己而为。坊间流言绘声绘色,据传,亦稀有人于雄师起拔前晚,曾目睹卫郡主雅仓促逃离郑将军府,领襟半褪,裙衫不整,满脸淤伤及青青红红紫紫可疑陈迹,而裙裾近下摆处更是有斑斑较着血迹。
流光亮白他眼里的明示,三日休整,那是明日未过午就要启程离都奔赴疆场。古来交战几人回,且依她与少卿现在对峙的干系,春棘所言未有大错。流光委实难以定夺,心中郁郁,更是没了表情,因而二人回转。
“你一起都跟着…”流光稍觉扭捏,眼圈红肿,只是情感还未过,未语又落下泪,忙低头讳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