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随口道：“火油啊，现在我们这里都用这油。”
见石全彬还在那边啧啧称奇，徐平只好硬着头皮：“不瞒阁长，这油不是榨出来的，是从石炭内里蒸出来的。我馏焦炭的时候趁便制了这油，石炭这类肮脏东西，如何好献进宫里？你的这节倒是没想到。”
沿着边廊绕过大厅，后院花木扶疏，缀着丛丛竹林。内里引出去的溪在其间蜿蜒，潺潺水声凭添了几分雅趣。
至于羊羔美酒徐平倒不陌生，这算是开封城里第一宝贵的好酒，也是上好的补酒。用上好的羊羔肉和米同酿，内里还加了很多药材，都城里卖数百文一瓶，还真不是平凡人家能喝得起的。
石全彬是来与徐平交友的，不是来找费事的，过了便不再提。
不知不觉到了一处酒楼前，徐平道：“阁长，就在这里为你拂尘如何？”
石全彬忍不住笑，这类一夜繁华起来的处所，都喜好这么直白，可惜他们学的阿谁开封城，仅仅是他们设想中的模样。
石全彬摇了点头：“这么好的东西，宫里如何没见过？这是邕州这里特产的吗？从甚么内里榨出来的？之前的处所官真是该死，竟然不上供！”
徐平道：“这有甚么希奇？县里多了几千人，户口翻了一倍不止，再加上来往的客商，可不就热烈起来。”
走未几远，前面竹林掩映中有一处凉亭，内里摆着竹桌竹椅。亭边栽了几株芭蕉，风韵绰约，伴着几株四时桂，披发着淡淡的香气。
厮进了亭子，把手中提的马灯放在桌子上，用火绒引着了四周柱子上挂着的火油灯，一下亮堂起来。
这处酒楼隶在邕州公使库名下，三位主管在这里办理。三人中有两人之前不是公吏，被强行抓了差做这差事。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出自邕州家资丰富的人家，万一运营不善确保家里能够赔得起。
见石全彬轻描淡写地揭过，徐平忙借势下台，头道：“这个简朴，我便筹办两大桶让你带着。归正你今后的路都是水路，也不费事。等回了宫里，如果皇上感觉好用，你再给我带信来，年年都进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