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让厮把剩下的菜给他们包了,连那剩下的一瓶酒都叫他们带走,送两人上马,向东都城而去。
北风低声在吼怒,半绿半黄的柳枝在萧瑟的秋风中飞舞,已经没有了一个月前的勃勃朝气。
靠河边的这一个就是石延年。天然喝了李端懿带去的白酒,便就爱上了这味道,有了余暇便骑马来到这里喝酒。酒的禁令在,石延年也还没有厥后那么大的名声,没人给他特权,酒瘾犯了只好跑几十里路过来。
石延年笑道:“要吃羊肉,我们在都城里有多少吃不了?来你这里就是要喝酒。仆人故意,拿瓶好酒来给我们吃。”
两人中间一个石桌,桌上一坛酒,摆着几盘花生蚕豆一类的菜。桌子中间是一个巧的煤球炉,上面放了一个铁锅,内里煮着些豆皮海带之类的热菜。只是喝酒的两人却没有拿筷子,两手只是端着酒碗,相互看着,也不话,表示一下,一碗白酒就干了下肚。
刘潜是京东人,任期到了,来都城选缺。想选个离家近的照顾老母,蹉跎了几个月才终究比及了蓬莱知县出缺,好不轻易拿下来,将要启程到差,石延年特地带他来这里喝酒为他送行。
天气阴沉,三三两两地偶尔就会撒下几个雨来。极目望去,金水河上也只要那么三两艘船只,在泛着凉意的河水上飘零。
几种酒都由石延年取了名字,但最便宜的一种他却用了徐平起的名字,取名为“酒鬼”,意义是这才是真正的酒鬼喝的酒。
徐平笑笑:“不必客气,刘官人要远赴蓬莱做知县,今后就喝不上这里的酒了,明天尽管喝个纵情!气候酷寒,吃酒肉暖身子吧。”
另一小我是石延年的一个朋友刘潜,也以能喝着名。
亭子里有两小我在喝酒,都是合法丁壮,三十许岁的年纪。
还好现在卖白酒用的碗是徐平托桑怿在汝州定制的,一色的汝瓷碗,如果还用本来的大碗,这两个酒鬼也扛不住。
徐平在一边给这两小我数着,现在已经喝了十二碗了,每人都已经是一斤多下肚,还都面不改色。
徐平站在“酒鬼亭”里,看着这小我,眼睛微眯,等的人终究来了。
回到“酒鬼亭”,徐平把酒肉放在桌上,道:“明天气候不好,店里没几个客人,这些都是我送你们的。”
刘潜道:“谢过仆人家了。”
回到酒铺,徐平拿了两瓶二升装的高粱大曲,又从煮着的大铁锅里取了两块红烧肉,用个盘子装了。为了不使陆攀难堪,徐平本身掏腰包把钱垫上。
徐平实在了解不了这类醉鬼的逻辑,只是点头:“酒菜酒菜,原就是不能分炊的,只吃一样都没意义。如果感觉桌上的分歧口味,我去给你们取一盘羊肉来,气候冷了暖暖身子。官人是老主顾,算我送你们的。”
亭上“酒鬼亭”三字是石延年手书,还在中间写了一副春联:“来人皆醉鬼,攒酒去鬼域”。
徐平也不明白此人哪来那么大戾气,鬼仙这些常挂嘴边。还好这类戾气融进了儒家的君子之风里,脾气并不暴戾,而是别有一番味道。
石延年看看徐平答道:“仆人这话得差了,菜哪有酒好。把菜吃下肚,就占得酒没处所放了。”
秋风中稀稀落落的雨滴带着寒意落下来,使这个天下变得更加冰冷。
好不轻易赶上一个徐平在前成听过名字的人物,也特别虐待他。因为棚里子都是船工夫役,他这个读书人在内里有些难堪,便在河边特地建了这个亭子,作为爱平静人的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