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鲜为人知的偏僻小镇,名叫岳台,传闻中华鼻祖天子曾经在此观察天文,是以大宋皇家科学院天文学院在镇子四周的一座山头上也有一个观星台。但除此以外,全部镇子就只要两百户人家,便在没有别的能够描述之处。
小婢将三人带到楼上,立在书房门前通禀道:“仆人,三位郎君请见。”
上午上的是波斯王朝史,那位白胡子老传授能把惊心动魄的波斯人与东罗马人的史诗会战说成催眠曲,倒也是一门工夫。
三人悄悄地赏识了好久,顾媚才算是收了笔,临时将一件纱衣披在身上,起家向三人走来。
世人皆曰:善哉!
三位都是行动派,当即就叮咛下人把行李打包,约上顾横波一起乘坐马车去了汴京近郊的一处庄园。
本来屋子的中心摆着一个画板,侧火线数着两面玻璃镜子,顾媚她坐在窗户与画板之间的榻上,身上只草草系着一条浅黄色的丝巾,却还慎重其事的梳着贵妇人的发髻,带着满头的珠翠,看上去恰是好生的诡异。
中午简朴地吃了一点蔬菜,在书院的凉亭中歇息半晌以后,三人又去上艺术史课,固然教员很卖力量,但令人遗憾的是他的艺术思惟太老套了,底子不能吸引现在的门生。乃至于来上课的都寥寥无几――传闻不是去顾媚教员的讲堂上学画人体素描,就是去汴京新开张的“西欧艺术博览会”瞻仰大卫的***了。
“哎呀,让你们久等了。”顾媚福了一福道:“我家那小婢被我宠坏了,连泡茶都不晓得。”
闲谈间,三人聊起艺术,从西域敦煌新发明的十六国飞天壁画聊到斯拉夫人的圣母情结,从君士坦丁堡的宏巨大教堂聊到了位于夏王国呼罗珊省的巴米扬大佛。不知不觉当中,雄鸡一唱天下白,三人目睹东方已经泛白,才从速告别回小院换衣服去上课。
正在从罗马式的大众浴室走到黉舍的藏书阁,恰好要颠末顾媚的书房,程祁抬眼一看,恰好瞧见阁楼上倩影靠窗而坐。便发起道:“既然路过,那么便不要错过。顾先生一定老是在家,何如登门拜访一番?”
郭山舔着脸道:“顾先生不必客气,我们已经大饱眼福,不消再吃茶了。”
慷慨风雅,古道热肠、乐善好施的孙老头,他的为人就是如此,另三位怪客也倍感友情的宝贵。而谁能想到,就在这一场宾主尽欢的筵席以后,第二天程祁等人筹办向仆人告别后返回汴京的时候,却被管家奉告他的仆人一早就骑着一匹马单人独骑出去了。
虽说是隔着一层纱衣,但是中国艺术就是讲究一个含蓄,白乐天有云:“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这杯向来公以为是古典艺术品鉴的根基原则。顾媚披上这纱衣以后,雪峰如同六月的庐山一样,云雾环绕,不得见其真脸孔,却能倍加激起三位怪杰的设想力――比方说,你看黄阳那一尺来长的哈喇子,岂不是就有李太白“飞流直下三千尺”之妙么。
顾媚媚眼儿飞了他一眼:“那是荤的,吃点儿茶能够解腻。”她还是唤了小婢来为三位怪客泡茶,程祁摆布看看,仿佛四周氛围中并无男仆人龚鼎孽的气味,便问道:“龚先生安在?我们过年以后便仿佛没有见到他了。”
顾媚斜靠在榻上,看两眼镜中的本身,又提笔在画板上涂抹了两下:“稍等一下,顿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