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七爷嘲笑道:“不过甚么?现在你是我阶下囚,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玉狐仙儿扬起银铃般的笑声,纵身跃起,翠衫飘飘,煞是都雅。她手中倏然多了枚水晶簪子,咔嚓一声刺在卷轴上,收回刺耳的划拉声。她嘴里却娇笑道:“二位这‘无常冥卷’当真是越写越差了!”只见那簪子在卷轴上吱吱地划拉,像私塾里的先生阅卷一样,刹时划了无数个“×”,每个“×”都在二人笔划的转折处,像剪刀一样把笔划剪得零琐细碎,笔墨的活动刹时凝固。
谢七爷道:“八弟休得与她啰嗦!我们这就将她拿了,送阎王处罚便是!”
阎王固然晓得她尚在千里以外,但闻这“诡诡细语”,便知她已吸去地府五成以上的阴气了,阎王内心升起浓浓的寒意。这时,一缕阴风拂来,异化着枯骨腐肉的浓烈气味,明显,十八层天国也被这狐魔扫荡了个洁净。阴风垂垂变得微弱起来,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忘川河涌起滔天巨浪,连天接地,震耳欲聋。
转轮王面露杀机,手中转轮呼呼转动,风雷声声:“玉狐仙儿,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本王心狠手辣!”
转轮王厉声道:“玉狐仙儿,你借狐还魂,当神不知鬼不觉?当年未及穷究,任你在魔界清闲安闲,你却不思改过,反倒闯到冥界混闹!你当真不怕魂飞魄散?”
阎王微微一笑,伸脱手来摊开,掌内心一颗形如勾玉的火红物体:“玉狐仙儿,地府并无幽冥之花,只要这枚‘孽情种’,是玉帝托我代管之物罢了。”
范八爷嘲笑道:“你这骚狐狸,觉得借着这寒冰冥玉,你便能够在地府里横行么?”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支判官笔,通体乌黑,长尺许,笔尖还滴滴哒哒地滴着浓墨。谢七爷一改嬉笑,面色凝重地从身后抽出只判官笔,倒是通体乌黑,笔尖滴着白汁,像作画用的白垩汁。二人对望一眼,俄然轻叱一声,同时提笔,在面前狂书起来。
范八爷怒道:“你个骚狐狸,自个儿修炼入魔犯了六界法条,却将罪恶推到玉帝身上!”
她踏着枯骨缓缓走来,两旁的此岸花渐次枯萎,流淌一地如血的花汁:“阎王老儿,只要你交出幽冥之花,我便留你这半壁地府!”
本来,幽冥教主为力阻冥界这千年大劫筹办了三千年。三千年来,幽冥教主遴选六界精绝灵魂,淬以九天流火,沐以八荒甘露,注以六合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于混元大神鼎中升炼,本日便是大成之时。
玉狐仙儿见两人行动奇快,笔划混乱扭曲,却挟着风雷之声,瞬息之间就在面前树起一道卷轴,上面吵嘴相间的笔迹蜿蜒崎岖,笔墨流转,煞气荡漾。
两人刚要收链拿人,身后俄然传来一声暴喝:“吵嘴无常千万不成!”一个身影疾射而至。
玉狐仙儿神情更是怨毒:“转轮老匹夫,你来得恰好!当年你与玉帝老贼勾搭,欲让我魂飞魄散,不得转世,此等深仇大恨本日一并告终!”
两人正计议中,目睹玉狐仙儿挟何新横冲直撞过来,容不得再想,两人倏然收笔,将腰间吊挂的桎梏抖开,呼啦一声向玉狐仙儿颈上砸去。这桎梏分两片,系极阴寒铁打造,两人各执一片,各自牵引铁链,触及人颈子便合拢,机括主动扣合锁定,两人再施以“无常冥咒”,任多么强大的妖妖怪怪都没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