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她为他公开措置朝中大臣,江湖门派浩繁,现在想来,理应是西宫太后的人。
几步走近秋千,那边而来的一阵晚风,冰冰冷凉,烛火晃了晃,毕竟泯没在无尽的暗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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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华服的夫人背对着他坐着,手持木鱼,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咚咚咚的声响有些渗人。
无颜坐在秋千上,周边环抱的是成群的萤火虫,微扬的下颌,缥缈的神采,月光在她的烟萝纱衣上染遍霜华。
“无颜女人怕是不晓得,主子最大的威胁不是二王爷云墨染,而是暂住在法华寺的西宫太后。”
一道黑影窜进半合的窗口,身形快速,健旺如豹。
尾音戛但是止,氛围有些沉重,一声感喟,两处神伤。
俄然的停顿,青冥深吸一口气,有些晦涩地持续开口:
法华寺。
白日里,青冥听得法华寺就变了神采,无颜心中猜疑,彻夜决定问个明白。
彼时她觉得宁太傅投奔的是二王爷云墨染,现在想起,却明白,黑唯指的,竟是西宫太后。
“主子是东宫太后所出。东宫太后,颜极美,巧笑倩兮,眉眼如画,宠冠后宫,得先皇金口,若生麟儿即为太子。只可惜,东宫太后出世烟花柳巷,朝中反对之声高涨,特别是西宫太后领头的一派,极其激烈。”
恍忽之间忆起,宁太傅家灭门时,黑唯对宁太傅的嘲弄:“太傅,你获咎了不该获咎的人,理应死上千次万次。怪只怪,你本身站错了队。”
微涩的一声苦笑,咸涩的泪水流进嘴角:主子,本来无颜从未曾懂你。
青冥出声辞职,哒哒的脚步声消逝,已然走远,无颜却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秋千上,晃了神。
无颜闭着眼睑,听着故事娓娓道来。
“二王爷云墨染是寄养在东宫皇后膝下的皇子,自幼与主子情同亲兄弟。十年前,主子十岁,夜里一场知名的大火烧尽东宫。彼时,东宫太后、主子、二王爷、长公主皆在东宫,太后被烧死。三位小主子虽逃出升天,二王爷却落下腿疾。今后以后主子与二王爷面上一向反面。”
她与他相处了五年,却向来不晓得,他有着这般伤人的过往。
听得呼喊,无颜缓缓测过脸颊:“青冥,我想和你聊聊。”柳叶眉微压,带有点哀凉的笑意。
“无颜女人。”青冥站在院门口,手里提着一把夜灯。
光阴经年流转,却未在她脸上刻下任何陈迹。虽不是沉鱼落雁之貌,却也端庄崇高,臻首娥眉。
黑暗里,听觉反倒更加活络。
来人身形矗立,恭恭敬敬地站了半晌,忽而出声道:“见过西宫太后。”
木鱼声一顿,夫人循声转过脸,站起。
偏隅的一处配房,三面傍着密林,四下清幽,烛火腾跃的光影在纸窗上明显灭灭。
脑海中倏而闪过一道亮光,快得不及反应,无颜却猛地展开了双眸,满目错愕:如若主子明天要前去法华寺,那么他的目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