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妓们又搬来一只椅子，笑嘻嘻地去拉季鸿，推推搡搡让他去坐：“你来，你来，坐这个，我们给你唱曲子听。公子喜好听甚么曲儿，我们都会唱。”
余锦年将沾着血点的布团扔进废碗里，说了句：“好了。”
小婢急着辩白：“真的！现在只感觉碍眼难受，倒是真的不疼了。”
“可我热。”余锦年不满。
余锦年踮着脚往楼下看，地上散落着些书画书册，一个跛脚小婢摔在地上，她抬起脸时，余锦年瞥见她右脸有一块红色圆形胎记，竟是几近占了半张脸。
“传闻年哥儿不但能烧菜，还懂医术呢，小官人快给我看看，我这比来总觉到手上发痒，是如何回事呀？”说话的是个十指涂丹的小妓，还未开面，恰是清爽窈窕的豆蔻韶华，正伸动手叫余锦年给摸摸。
一想到如果烂了眼睛，爹娘嫌她丑，不要她了，顿时遍体生寒，惊骇地边哭边扯着余锦年的袖口：“我治！只要不烂眼睛，如何都行！”
“对不起对不起……”她抬开端，瞥见是个身姿矗立的小郎君，耳颊一红，扭头退避。
季鸿捂着下巴，神采哀怨地盯着余锦年，见他回身要逃，仗着本技艺长腿长的一把就将他拽了住，掖进怀里：“余先生，你听，季某的心仿佛也不太好了，能不能也给治治……余先生？锦年？”
“一点点，甜的，你尝尝？”余锦年松开椅背，转眼就挂在季鸿身上，“你来找我么，累不累？”他把本身屁|股挪了挪，留出半张椅面，“分你坐。”
余锦年俄然又不太想听了，他感觉本身的确像鳝鱼一样善变。少年没说话，季鸿也不晓得他是如何想的，与其说他是做好了坦白的筹办，不如说是在摸索余锦年的反应。
余锦年哭笑不得，不过是个麦粒肿罢了，虽说当下医疗程度不及后代，多有失诊误诊，却如何也不至于能烂了眼睛。他细心检察了小婢的眼睛，左眼下有一硬结，稍红微肿，应是麦粒肿初起，且那小婢本身也说，得了这东西才两天，但痛胀发痒，又不敢揉弄。
余锦年顿时吓得跳起来，嗷的一声脑门撞在季鸿的下巴上，他也管不上季鸿疼不疼了，伸手指着季鸿语无伦次：“你你你，你何为――”
季鸿也来厨房打动手。
余锦年忙打断这个话题，叫来那推车壮汉，买了一网子肥肥胖胖的大螃蟹。
“我晓得。”余锦年一笑，“你眼睛难受不难受，我能给你治。”
不要女人，那来倚翠阁做甚么？
季鸿张嘴抿住，吞入肚里：“不嫌弃。”
“啊？”小婢觉得本身听错了，迷惑道，“绣花针？”
如果平常赶上如许肇事的，花娘早叫人将他扔出去了，这时却看在他长得都雅的份上，临时按捺住了踢人的情感，不屑道：“我们这儿，一天来十好几个送菜郎，谁晓得你说的是谁？”
“放开。”
季鸿：…………
“……季鸿？”
齑即有稠浊之意，菜丝与菜丝缠在一起，谁也分不清谁。余锦年拿起竹筷，夹了几根尝尝味道，感觉还不错，也一样夹了一筷喂季鸿，问：“嫌弃不嫌弃？”
他话还没说完，头上的暗影俄然变得浓厚，一点柔|软的触感落在了眼皮上。
他往前走了几步，少年也转过身来，双眼迷离地反趴在椅背上，一手垫着下巴，另一只手挂在椅背上朝他招摇，笑着喊道：“是阿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