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糖雪球?”
季鸿打量着他,好死不死也无辜地问:“脸如何了?”
原是前越朝时末帝昏聩,致兵荒马乱、四海鼎沸,官方粮少钱枯,苦不堪言,乃至连点个灯油的钱都是捉襟见肘。我佛长慈,是故朝内大小三百寺庙,均于寺塔上燃灯,彻夜不熄,以期照亮方寸天下,普度与人。待新权覆旧,八方安定,寺塔燃灯的风俗却留了下来,每逢月朔十5、佳节好日,塔上烛灯还是莹莹长明,直至灯油枯尽。
“……二十9、三十,再来一次。”心肺复苏术实在是桩体力活,余锦年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热汗。
季鸿看他双手交叠,在女子早已没有起伏的胸口几次按压,竟没有涓滴慌乱。
季鸿悄悄地与他躺在同一张床上,微微一侧脸,便能看到少年青涩的脸庞,他将本身与余锦年靠得近一些、再近一些,近得呼吸相触,心跳相闻,鼻尖与鼻尖缓缓地摩挲碰触——他只要再近一点点,就能咀嚼到余锦年的滋味了。
“这小哥儿,”一个妇人点头,提示余锦年道,“且不说她是死是活,她毕竟是个女人家,还不知是不是哪家的蜜斯,你如果沾手了,指不定要惹上费事,届时在官府那边说不清。”
钱大一把抓住他,不由愤怒:“年哥儿,你这是要做甚么!”
“真不去?”季鸿问,“两个小丫头耐不住,先跟芸儿娘跑掉了,只要我们两个。”
季鸿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模样,本身也轻巧起来,若他还是之前的身份,若他还能动用之前的人脉和财力,便是给他买一盏珍宝阁的琉璃仙音烛也不成题目,那东西燃烛即响,仙音流韵,光怪陆离,是鲜见的玩意儿,少年定会喜好。
人被迫到一个无路可逃的死角时,就会本能地寻求朝气,寻求自在。
少年睡得很沉,任是季鸿如此这般地玩弄他都没有醒过来,他才做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事,转眼就能睡得人事不知,只时而扁扁嘴|巴,看起来万分苦涩,一点也不像刚才阿谁有条不紊,沉着沉着,令人死而复活的医者。
芸儿也应和:“夜市可好玩啦!小年哥哥一起去,一起去!”
然后季鸿见他又往豆皮里撒了一把口碱……不由胸中一骇, 心道,过会万不能叫他把这道菜端上去。
大和尚挪步要走,季鸿忽地往前半步,问:“大师可再详解?”
“阿鸿,别闹我,让我睡会……”
“叫我好找。”
芸儿是穗穗新熟谙的小火伴,家里是给人打络子的,两人整天玩在一起,芸儿虽是个小女人,性子却皮,翻墙爬垛、下水放炮、追猫溜狗,男孩子玩的她都敢玩,不似穗穗,现在见了季鸿还不敢说话——也不知如许天差地别的两个小女人是如何玩到一处的。
点上灯,敞亮的光芒从几十颗星星里透出来,光彩夺目。
季鸿点点头,两人瞬息喝彩起来:“要吃糖雪球!糖雪球!”
余锦年:……奸刁,卑鄙,叛徒!
穗穗洋气道:“小年哥哥做的!”
身后竟也有人回道:“阿弥陀佛。”
季鸿忍俊不由,一手将少年捞起来,他低头看着半靠在怀里哎哟哎哟的余锦年,问道:“蹲了这么久,是想玩投壶?”
最后两人只花了几文钱,赢走了投壶摊子上大大小小的玩意儿,将那老夫博得直擦汗。